“其实你奶奶已经在控制情绪了。”临睡着前,母亲又颇有感触的说着:“若不是你父亲跟我离婚又跟我复婚,只怕你父亲走的时候,你奶奶就要崩溃,而我只怕也要崩溃。”

叶梧桐似睡非睡,世间的事情差一步不同就会演绎出不同的结局。

前世,父亲跟母亲离婚,而偏偏在父亲化疗期间,母亲蔬菜公司出事,最终演绎出了前世母亲的一生。

而若是父亲没有跟母亲离婚,再加上当时医生判定父亲的病拖不过半年,在这种情况下,奶奶必然会把所有的恨都抛向母亲。到时,父亲病故,奶奶崩溃,母亲也得崩溃,那结局叶梧桐都不敢去猜测。

如此看来,现在的结果只怕已经是最好的了。

第二天,下着小雨,母亲收拾着她的东西就跟爷爷奶奶告辞去了滨河大市场,为她心中的蓝图奔忙。

每个人心中对于未来都有一份蓝图,我们称之为理想或者是奋斗的目标。

叶梧桐希望母亲能忙碌,忙了,有些东西就不会一遍一遍的想起,只会埋在心底最柔软之处。间或想起,心依然是痛,但这种痛正是我们生活的一部份,我们称之为怀念。

母亲走出后院,虽然没提搬不搬的事情,但大家心中也有数,母亲这离开基本上是不会再回后院住了。

奶奶坐在走廊的一把椅子上,盯着叶梧桐练功,母亲跟她道别的时候,她哼也没哼一声,母亲也无所谓。叮嘱了叶梧桐几句,坦坦然的出门了,为着她的理想奋发。

“爷爷,鱼缸里的水要舀掉一点,太满了,鱼要蹦出来的。”接连几天的雨,摆在屋檐下的鱼缸已乘满了水。

“哦。我来我来。”爷爷连忙放下书。跑了过来,将鱼缸里的水舀掉,又喂了鱼。

“爷爷。前院邓爷爷那绣眼鸟好。要不,我们也抓几只来养,昨天还听邓爷爷说,这季节正是养雏鸟的好时候。”叶梧桐又说。

“哎哟。爷爷听说了,那雏鸟可难伺候了。爷爷伺候不了。”爷爷道,最近这丫头一天一个主意的,搞得他整天忙叨叨的。

“爷爷伺候不了让奶奶伺候。”叶梧桐笑嘻嘻的。

“奶奶可没功夫,你少找事。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偷懒啊,赶紧给我练功,没多天你就要去参加比赛了啊。”奶奶瞪眼。

“奶奶。那你就错了,我可不是为了偷懒。不是说了吗?这绣眼鸟可是书房鸟,大明朝的那些玩主们比现在京城的玩主们牛多了。鸟,玩的是绣眼鸟,戏听的就是昆曲儿。可见这昆曲和绣眼鸟之间是有某种渊源的,我这不是想感受一下吗?这也是昆曲儿的低蕴啊。”叶梧桐没皮没脸的辩道。

“你这张嘴跟你小舅一样是越来越贫了。”奶奶没好气,可随后却突然的静了,一边的爷爷也顿住了动作,有些吓到了。

他这老伴提到江家的江寄海,那每次都是喊打喊杀的,这是老伴儿第一次不带任何情绪的说到江寄海。虽然明显是无意中说到。

奶奶显然也意识到了,深吸一口气,立刻板了脸,瞪着叶梧桐:“再练。”

“成,我明天找老邓弄两只绣眼鸟。”爷爷眯着眼乐。

接下来,叶梧桐就晓得什么叫做自找苦吃了。

“我怎么跟你说的,这身法进要矮,退要高,侧要左,反要右,横起顺落,明白吗?还有指东西的动作和身法,步法都要结合,那手指得先从左肩出发微向下画一个弧度,然后再向右指出,这时候你的腿也得跟着动,左脚向右退半步,右腿也要跟着退,整套动作应该是如水银泻地流畅圆润的”奶奶冷着脸吼。

这会儿叶梧桐收了心神,深吸了一口气,再把之前的动作练了一遍,

“不行,再来一遍,动作不自然。”

“再来一遍。”

叶梧桐一遍又一遍的做着枯燥的动作。心里腹诽,奶奶唉,也幸得她是成年人的心理,要不然这么整,她怎么也得来个逆反或者中二什么的。

江寄海坐在层顶上看着后院当中,自家大外甥女一遍一遍的练着功,有好几次那膝盖就直直的撞在地上,看着他都不由的咧嘴,吃大苦头喽。

他这大外甥女自她爸妈离婚起就似乎一夜之间成长的不像个小孩。可奇怪的自姐夫走后,这丫头又突然之间活回去了似的,家里总是看她没心没肺的咋咋呼呼,还常常没事冲着她爷爷奶奶撒个娇,十四岁的姑娘了,那没脸没皮的样子叫人哭笑不得。

可奇怪的就是在她这没脸没皮的咋呼之间,后院那对老夫妻身上少了一种清冷,多了一些灵动的生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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