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摘完眼之后,虽成了受尽冷落的小瞎子,却可谓性命无忧。但是一遭旱骨桩事件,却又让我陷入了危机。

也是在那次换眼之后,我奶答应了二爷,只要能医治我,就愿意让我继承他的衣钵。

而二爷的真实身份,是一位“路挡子先生”。

俗话说,打一日花鼓,游一日江湖。这路挡子先生就好比是走街串巷的走方郎中,只不过这先生不卖药不循医理,专治异症邪风。

从古溯今,一个垂危之人,在半阴半阳,半生半死弥留之际,是需要德高望重,医术高明的大夫来判断其生死存亡的。

无论古代郎中大夫,行脚医生,还是现如今街头巷尾老军医,老中医,都是与死亡打交道的一类人。

那么,所有疾病中最难根治的是什么?答案是精神病,饶是西方医学发达,也没能治好。

路挡子先生就是与鬼神打交道的一类人,有别于中医,却又内在联系。但这门职业十分隐晦,跳出三教九流,不在三百六十行。

好比清末名著老残游记里的老残,“赤脚医生向阳花,贫下中农最爱它。一根银针治百病,一颗红心暖千家。”说的都是这路挡子先生。

二爷说,路挡子先生隶属鬼门一派,是大金朝才有的,流传到现在门徒恐怕所剩无几了。

“驱邪治鬼,救济沉疴,俯究因果,广修善缘。”是鬼门的宗旨。

“小七,你天生阴鸷眼,可以说是命运所宰,你可愿意传我衣钵?”

我木讷地点头,我奶算是把我卖身给你了,“吹拉弹唱”还不是您老说了算?

见我应允,他从包里拿出那面镜子对我说道:“把手给我。”

他抓着我的小手腕,咬破了我的手指,把血滴在了上面。镜子上的五个胖娃娃顿时闪烁起来。

“忍着点。”他说完,把我的手掌毫不心疼地摁在了镜子上,那镜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一只小手伸进去跟淬火一样,哧哧作响。

我紧咬牙关,里面那五个大白小子,围着红肚兜,光着溜屁股,头上扎两钻天锥,手拉着手围成一圈,跳啊,唱的,好不欢实。

只瞅着那镜子还写了四个字:大定通宝。

“小七,进了血,这大定五子镜可就认你主了,这里头的五个小娃娃可就跟你一辈子了。”

原来这叫大定五子镜,具体干啥的也不清楚,不过我见二爷使过,林老九和上次救我那次,瞧着倒是个稀罕的古董价。

俗话说,天下百工圣人做,各行各业都有祖师爷。戏子就拜华光祖师,街头混混都拜义薄云天关老爷。那咱们这路挡子先生这门行当拜的啥?

说实话,连二爷也不知道咱们老祖宗该算啥,他让我捧着一抔土朝着北边拜三拜,还要一边念叨:窝尔霍达。美其名曰:祖上规矩!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这“窝尔霍达”是女真语满语,“窝尔霍”是“草”,“达”是首领的意思。合着就是“百草之王”。

要说敢附上百草之王名号的,就属长白山的千年人参了,这玩意儿拔根毛须子都是续命的宝贝。但至于这位二爷都含糊不清的祖师爷,是指的人参还是一个人,谁也说不准儿了。

和大定五子镜认了血契,拜了祖师爷,我才算正式加入鬼门,成了一名国家一级保护的非物质文化继承人路挡子先生。

“好了,时辰要到了,你认了祖师爷,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这就撒手去了。”二爷的脸色突然苍白,身体渗着汗气。

“不对啊二爷!我还没学驱邪治鬼的法术呢?”

“还用学啥?”二爷嗞开老黄牙勉强一笑:“你不是早就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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