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建设两口子还在无休止的吵闹,简老爷子躺在炕上,简老太太哭红了眼睛,不断的重复着:“我苦命的老头子啊!”这种话,可是没人吭气,似乎这里在上演着一场闹剧。

简建明想张口说话,被老婆何秀秀拉住了,眼睛一瞪,简建明闭上了嘴巴,脸色难看的蹲在了炕边上,双手用力的揪着头发,神情痛苦。

也许这就是悲哀吧!

简明月觉得自己胸中有股憋闷的气息,怎么也发不出来,这就是这个时代,也是很多农村老人的命运,不是谁的过错,祖祖辈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简建国一拍炕沿,厉声喝道:“行啦,闹够了没有?咱爹还躺在炕上呢,你们要闹滚到外面去闹,让村里人都看看,简家村出了孝子了,巴望着他爹死呢!”

吴美丽立刻收了声,她不怕简建设,可是就怕这个简建国,这个二哥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脾气一上来,那是六亲不认,说动手就动手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因为她是弟妹就让三分,当初分家的时候,因为简老爷子和简老太太的偏心,简建国可是砸了家里的东西,硬是逼着简老爷子把家不偏不倚的分了三份。

简老爷子和简老太太也拿简建国没办法的。

吴美丽可不敢招惹简建国。

简建设脸色尴尬,那点儿小心思被自家二哥看穿,虽说他脸皮厚,可是有多少不自在。

“不吵了啊?不吵了就都给我听好,别人家老人怎么着,我管不着,我爹不能眼睁睁看着躺在这里等死,我今天在这里拍桌子说了,送医院,花多少钱我先找人借出来,以后再说怎么还。大哥,你去村里找队长,借拖拉机把咱爹拉到县上医院,我们三个一起去,咱娘就在家里等信儿。老三,你让弟妹给咱爹准备被褥衣服,拖拉机上铺的盖的都准备好,夜里风凉,别再把爹冻着。

其他人都回去,明天一早我们三个总有人跟着拖拉机回来的,到时候就知道信儿了,然后一家一家再轮着去照顾。先这么着,有意见不愿意的现在就说,别过后背地里唧唧歪歪的,现在不说,要是被我听到有个闲言碎语的,别说我简建国不给脸。”

简建国当机立断拍板决定这件事,要不然拿不出个章程,等着简建明和简建设说个话,拍个胸脯保证,那估计老爷子就是咽了气也等不到。

再说简建国是看出来了,大哥拿不了主意,全看大嫂何秀秀的脸色,大嫂不吭气,不是亲生的,也怪不着大嫂老三那就是自己都有私心,不用说弟妹吴美丽了,自家人都心思不正,还能要求别人家的人孝顺父母。

那不是笑话啊!

简老太太一听不让她去,立刻就抱着老爷子不撒手,嚎上了:“我不撒手,我可怜的老头子啊!到哪里我也跟你在一块儿,就是死我们也要死一堆儿,要不然我就见不着你了。你们都起开,我不让你爹一个人却。”

这也难怪,村里的老人没几个去医院的,都是些抗日战争的老兵才有的待遇,可是那些人一去了医院也就再没回来,所以在村里的老人眼中,医院那就是个要命的地方,有去无回啊。

主要是这会儿交通不方便,人们没有看病去医院的意识,大多都是死扛着,小病拖成了大病,大病一旦厉害起来,到了医院也没办法啊,就变成了这种恶性循环,让人们的观念也都停留在了医院有去无回上。

简建明听了简建国的话,不顾何秀秀一个劲儿的使眼色,硬是拉开门跑出去找队长。

吴美丽嘴里不敢大声,小声的嘟囔着:“家里都要穷的揭不开锅了,好不容易今年年景好,巴望着年底手里有点余钱,这可倒好,倒拉了一身的饥荒,我命怎么这么苦啊。”但是手里还是翻箱倒柜的开始找铺盖。

简建设瞅了瞅二哥简建国的脸色,也不敢多话,这会儿他还敢说什么啊,简建国正心烦,自己再说什么,估计就能招来一顿臭骂都是轻的,要是简建国劈头盖脸的给他两下,那也是白挨。

可是想一想,这一下就是不老少钱,简建设心里那个心疼,不是不孝顺,简建设平时对简老爷子和简老太太也不错,爱占小便宜那是一回事,可是平时吃喝上绝对不短了两个老人的,有个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也都不藏着掖着,怨不得老两口心疼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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