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堂的最后一排,靠近里墙的一个座位上,单独坐着一个约年十岁的小孩,这小孩名叫龙飞,四方脸形,浓眉大眼,鼻梁挺直,宽嘴圆下巴,此时正用两手支着下巴,双眼微闭,仔细听去,隐约可以听见轻微打呼噜的声音,显然已是两耳不闻身外事,一心只听周公曲了。只不过,龙飞好象没有前面几排那几个小孩坐着挺直腰直就能睡觉的本事,需要双手顶着下巴这么明显的姿势才能睡着。
“啪!”
龙飞听周公弹曲正听得惬意,突然只觉得肩膀一阵痛疼,仿佛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急忙睁开眼睛来,一看,却是铁老正一面严肃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双如鹰的眼睛,正炯炯地盯着自己,右手之中还举着一把木制的戒尺。
听到声音,看到铁老的动作,全部小孩子仿佛大寒天吃了冰决一样,全部一个激凌,睡着的都醒了过来,正听着窗外百音的也回来神来,嘴角带笑,精神振奋,纷纷用眼光余光注视着这一老一少,期待着事情的发展。
龙飞是飞龙庄庄主龙怀坚的儿子,今年只有十岁多一点,自小调皮倒蛋,机灵聪敏,不管是在上课时铁老面前,还是在村中叔伯兄弟面前,整蛊作怪都是常有的事,全村上下不管谁对于他,都是头痛非常。但龙飞虽然小动作不断,大动作却绝对没有,因此,村民虽然经常骂他,却也只是笑骂,真正板起脸来打骂的,除了铁老之外,却是再也没有。
至于上课打瞌睡,下课却龙精虎猛对于龙飞来说,就更是常事了,也因为如此,几乎每节课他都要受到铁老戒尺的临幸,不被抽上两下,好象便浑身不舒服一样。只是龙飞不但脸皮厚,就是皮也仿佛比别人多了几层,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模样,不管受了铁老戒尽的多少次打击,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仿佛这并是实木做成了尺子,而是用空心的纸管做成一样,只有其他偶尔也曾吃过这把尺子味道的小孩,才知道这把戒尺在铁老手中是多么的可怕。可是,就算这样每堂课都必须受到照顾,龙飞却还是到每次上课之时,都要弄一点把戏出来,比如睡觉,比如看着窗外发呆,最可耻的是在听课之时,裤袋中竟然带着刚从树上掏到的鸟蛋,结果悲剧地弄破了这些小动作,都让铁老哭笑不得,也让那些快要陷入睡眠之中的小孩们重新焕发起精神来,再次专心听课,从这一点来说,龙飞的这些小动作,竟比铁老的戒尺更有效。
不过,也不知道铁老是与龙飞非常不对眼,整个卯上了,还是他为了警猴而特别选出龙飞这只鸡,每堂课都“杀”上一次,就为了警告那些一坐下来便打瞌睡的小猴。不管怎样,铁老对龙飞特别关注却是不争的事实,其他小孩上课偶有睡觉,他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照样讲解,至于小马骝们有没有听入耳,却也不理。唯有龙飞,只要看到龙飞双眼不是盯著书本,或者不是看着自己,便马上给龙飞来一顿竹笋炒肉片,就算龙飞是在最深沉的睡眠之中,也会被炒得惊醒过来。
这几乎成了每堂课的必备节目,几乎是每一堂课开始之前,众小孩都在盼望着的好戏!
“龙飞,在想什么呢?”铁老每次说话,并不是气势汹汹的向着龙飞逼进,而是声音低沉,仿佛极其沉痛一样,语速极其缓慢,仿佛只说这几个字,便消耗完了全身的力气,如果不看铁老的一双锐利的眼睛,别人只会以为这个干瘦的老头只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乡下老头子而已。
听到铁老说话,刚才还嗡嗡一片,小声地读书或小声交淡的小孩徒然静了下来,都竖起了耳朵,以比刚才还要专心一百倍一千的态度,聚精会神地听着,唯恐漏了一丝一毫,仿佛马上要发出来的是什么天赖之音一样。
“回先生话!我正在想如果是我当将军话,应该如何做才能打败敌人。”龙飞站起来恭恭敬敬道。他虽然调皮,但对铁老却是非常尊敬。飞龙庄的其他人也一样,这里虽然只是乡下地方,人有点粗鲁,有点勇猛好斗,但全庄上下对于知识,却是达到如饥似渴的程度。因此,对全庄这个唯一的教书先生,都是非常尊敬。这其中既有大人的命令,却也有一部份原因是因为铁老说的东西不但让众小孩大开眼界,也感到神奇及陌生,而人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一贯保持着的是敬畏的态度,也因此,对于将这些说给他们听的铁老,也就保持着一种敬畏及尊重的心态。
说起来,请一个私塾先生,这可飞龙庄传了几代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突然之间来了一个铁老,这让如何他们不高兴,又如何不尊重铁老。乱世习武易,只要几份勇猛,便可学得武功,想要习文,就必须是机缘巧合了。
“嗯!挺有志气。”铁老脸上神色不动,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高兴,淡淡道:“那是否想出来要如何做才能击败敌人?”
“暂时还没有,刚才快要想出来的时候,被先生打了一下,又缩回去了。”龙飞苦着脸道。
“嗯!那下次再想吧!”铁老不置可否,淡淡道:“这次先将手伸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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