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月,二十六日。
亡燕吴王慕容垂聚众二十万,于邺城外重立燕国,改秦建元二十年为燕元年,立世子慕容宝为太子,封宗室功臣一十七人为王,三十七人为公。
一时间,鲜卑、乌桓、丁零来投者不计其数,河北豪强尽数易帜。
随即,慕容垂遣宗室子弟征讨四方,皆锐不可当,势力扩张速度,令人咋舌。
二月月中,刘库仁率领雁门、上谷、代三郡精骑救援邺城,其部卒多不愿远行,部将慕容文趁机煽动叛乱,于夜间袭杀刘库仁。
三天后,拓跋珪通过安插在独孤部的眼线得知了此事,心中不由喟叹“这世道做好人的代价太大了”。
苻坚、刘库仁二人的遭遇,也算是为拓跋珪敲响了警钟。
他坐在主座之上,面沉似水:“传令诸部首领、僮将以上将佐来我大帐议事”。
“是!”帐外传来应诺声。
片刻之后,一干将佐陆续进入大帐,分列两侧。
良久,长孙部以外五部首领姗姗来迟,无形中诉说着他们的不满。
月余以来,拓跋珪封锁军营,重编士卒,治以严厉军法,恩威并施,彻底掌控了这支五千人的力量,威望日盛,诸部首领明面上不敢反对,暗地里却是怨言甚多。
对于部落内潜藏的暗流,拓跋珪自是心知肚明,但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妥协是必须的。
拓跋珪扫视一周,不露声色道:“明日,我将亲率大军征讨刘显,令诸部大人携老弱妇孺紧随我大军向北迁徙”。
诸部首领闻言,脸上纷纷露出不悦表情,拓跋珪这种独断专权的行径,令他们毫无威信可言。
叔孙普洛眉头轻皱,不由开口说道:“臣以为应当等冰雪消融之后再行迁徙,如今迁徙多有不易”。
“老贼”拓跋珪腹诽一声,冷笑道:“叔孙大人,你当我在征求你的意见吗?你只需服从命令即可,至于去留,我自有决断”。
“若有人不愿随军迁徙,我决不强求!”
如今拓跋珪掌控五千骑,早已不似之前那般低声下气,他料定,叔孙普洛必定会屈服。
叔孙普洛目光扫向其余四部首领,见几人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心中不由悲哀起来。
一月,仅仅一月,诸部首领的地位便从天堂跌落尘埃,而他们的对手,只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
代国复兴,其惟天命呼?
想到这里,叔孙普洛头晕目眩,身体一晃,摔倒在地,一身精气神像是被抽走,瞬间苍老一二十岁。
“叔孙大人可是身体有恙?”拓跋珪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叔孙普洛在侄儿叔孙建搀扶下起身,点点头回答道:“臣年老体衰,不能奉事,膝下二子皆顽劣之辈,不堪造就,愿奉部众千三百户”。
拓跋珪不知叔孙普洛的心路历程,怀疑有诈,推辞道:“拓跋氏、叔孙氏本就是一家,何须如此生疏”。
听到拓跋珪的话,叔孙普洛默默摇头,拓跋珪又推辞几句,见实在无用,才答应叔孙普洛的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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