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戌时,皎洁的月光为京城内的家家户户洒下一片明辉。这片古风古韵的街道两旁,氤氲着百姓匆匆回家的身影。

映着璀璨的繁星,林间的画眉时而传出婉转的歌谣,似是九霄上的天籁,称的夏日的夜更加寂静。

而此时的丞相府内,却完全不同于大街小巷的萧瑟,仆从侍卫来来往往的身影乱作一团。

一个身着华丽的女子正在相府大门后的红柱旁来回踱步,较比于身旁柱子的高大,女子的身形显得削弱娇小。

许是已经在大门旁等候多时,女子鬓边的发丝已经有些凌乱。而那妖媚无比的面容上,女子此时紧蹙的眉头和美眸间深深的忧虑显得越发地明眼。

而远处一个略显高大的身影正手中拿着件披肩匆匆走来,待到女子身边时,男人已略有皱纹的眼角溢着心疼。

看着女子单薄的背影,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手间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盖在女子的肩上,嗓间喟叹道:

“那孽障准是又去哪里胡闹去了,云儿你无需如此担心。”

男人的话似乎并没有缓解分毫女子此时的焦虑,女人没有说一句话,仍踌躇着在大门前踮脚翘望。

她唇瓣微抿,脸蛋苍白,矜贵华美的服饰和满头的珠钗此时也无法撑起女子的一点面色。

浓稠的夜光下,身后的男人看着女子孤寂的身影,又想起那个成天在外闯祸的萧广,眸光间瞬时噙起几分怒气,严肃的面孔上氤着怒容。

萧舒忙于公务已经疲倦一天,此时瞧着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让珍氏如此担忧而不顾身体,心中难免有些烦躁,强定了定心神,用宽阔的臂环上女子的肩柔声道:

“云儿你身子一直不好,受不得凉,还是进屋等吧。”

“府内的大部分侍卫我都已派出去寻了,相信很快就能将那个逆子带回来。”

珍氏听了萧舒满怀安慰的话,神色间略有舒展,娇娇弱弱地依偎在男人的怀里,眼睛仍满怀忧色地向外瞄着,嘴边糯糯地呢喃:

“老爷您不懂,妾身平日特意嘱托过那孩子晚间要早些回来,不可在外逗留。”

“广儿那孩子平日虽胡闹了些,但还是很听话的,妾身怕那孩子是出了什么事情......”

说着话,女子略微有些妩媚地伸出手搭在萧舒宽阔的胸口,纤细的指尖轻扶着男人身上的面料。

而萧舒听见“听话”两字,只是略带怒意地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他听话?他从小到大犯下的错事还少么?”

想起萧广干的那些荒唐事,男人就满肚子的怒火,左不过是女人而已,哪里比身怀建树,高官俸禄来的实在。

那个孽障却成天留恋女色,因为区区的女人惹了多少事端。

越想越来气,萧舒的话语中也隐隐透着怒色,脸上的两撇小胡须跟着唇瓣轻颤着,心中的埋怨也随着话倾泻而出:

“你看看彦儿那孩子,温润儒雅,小小年纪就当上了太子伴读,这才叫腹有诗书气自华。”

“再看看那逆子,女人再好看有什么用,整天的贪恋女色,半点正经样都没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萧舒的一番话像是尖细的银针根根扎在珍氏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她最敏感的就是萧舒拿自己的儿子跟那个贱人的儿子比。她的出身本就卑贱,若不是她当年靠着手段成功怀了萧舒的孩子,她或许还是个每天都不得不卖唱的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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