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与莒闻言面上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心中却是一动,他在临安府处处受史弥远控制,同时还有许多人在明里暗里盯着他,颇不自由。
如果能有去地方的机会,既可以暂时摆脱史弥远的控制,又可以借机在地方上发展自己的势力,如果能立下功劳更是大大增加自己被册立为皇子的可能,可谓是一举三得。
他转念又想,等等,这不会是史弥远对我上次朝会给他上眼药怀恨在心,想通过金人或者地方上的心腹来搞死我吧,虽然赵与莒自觉史弥远不至于如此,可能性不大,但身关自家性命,不得不慎重。
沉吟片刻后,赵与莒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道:“既然有面对金人的危险,稳妥起见还请史相劝官家熄了这个心思的好。”
史弥远见状心中微微失望,随即想到赵与莒从平民子一跃为亲王,不愿冒着上战场的风险争功劳也是可以理解,于是也没再劝说。面色平淡地微微颔首道:“既如此,我再劝劝官家吧。”
赵与莒见史弥远没再劝说自己,心下基本排除是史弥远想除掉自己的可能,于是顿了顿道:
“各位宗室亲族养尊处优,悠然闲适惯了,小侄刚才也是担心骤然派他们下州府恐有不妥,不若请史相单独劝说官家光派小侄去楚州巡察,或者请宗室们自愿选择,小侄出身民间倒是个不怕辛劳的。”
史弥远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赵与莒道:“贵诚还担心老夫害你不成?”
赵与莒闻言心中一凛,知道自己的小心机被史弥远察觉,当即吸取了教训老老实实地躬身行礼道:“史相慧眼如炬,小侄方才确实有所顾虑,这才出言试探,还望见谅。”
史弥远轻笑一声,将赵与莒扶起,“无妨,有防范之心乃是好事,既然你愿意去,那我就劝官家尽早下诏,至于其余的年轻宗室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嘛,就让他们都去,这样还有个对比,能将你凸显出来。”
史弥远一口气说完,再次喝了一口茶,已经有些凉了,他微微皱眉将茶杯放回原处,“那驻守在楚州的淮东置制使贾涉是个能打仗的,也是个有主见的,他对老夫可不会言听计从,知楚州兼京东经略安抚使应纯之更是素来不服老夫,你大可放心。”
赵与莒闻言讪讪不语,史弥远见状叹了口气,“贵诚你是个有城府手段的,比那赵竑不知强了多少,你以为老夫只是个揽权的权臣?”
赵与莒闻言脸色大变,连道不敢,“小侄从未这样想过,史相您自然不是权臣。”
史弥远闻言不在意地笑了笑,“是权臣也好,不是也罢,别看现在真德秀他们和老夫作对,当初大家也都关系亲密,只是嘉定七年他们看金国的中都(现北京)被蒙古攻下,被逼迁都汴梁,便力主断了对金的岁贡。”
史弥远此时站起身来,双手环绕背后,走到窗户边背对着赵与莒,“老夫不同意,便被他们说事金谄媚,官家当时被他们说动,老夫也无可奈何,便断了岁贡,到了嘉定十年金国便以此事为由侵我大宋,还是他们理学派力主抗击,老夫也鼎立支持,可你看看他们派的都是什么人!打的是个什么仗!”
说到这里,史弥远怒发冲冠,胡须皆张,“理学理学,大部分人只尚清谈,轮到实务便一窍不通,所以老夫开始排挤他们,针对他们,他们不行就老夫自己来,你说我做错了吗?”
赵与莒闻言欲言又止,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所幸史弥远也没想让他回答,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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