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姑姑拿银子的手一抖,下意识将其用袖子遮掩住。
在瞧见逶迤而来的秦婕妤时,皆暗骂晦气。
这女人怎么比狗皮膏药还粘人,方才纠缠了半晌不算完,这会儿又悄悄跟过来了!
“啧啧,德妃娘娘向来御下有方,未料想竟出了你们这等货,还敢阳奉阴违!我这就去回禀姐姐,看她饶你们不饶!”
秦婕妤谱摆得十足,吓得两位姑姑忙不迭拦住她:“秦小主误会了,这银子是方才阮喜捡来的,交于小人暂管,等会儿就要送到内务府去,可不敢私藏!”
此话哄三岁娃娃都寒碜,秦婕妤自然不信,嘲讽之言还未出口,墙边的阮昔却突然应下了:“姑姑们所言不虚,银子确是小人捡到的!”
这事若真闹到德妃面前,恐怕几个巴掌都挡不住,她保不齐还有被杖责的风险。
昨日宫中恰好有人受罚,阮昔刚好见过那黑红棍子,又粗又长,着实打下去,骨头都得断!
“哦?那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秦婕妤不耐烦地甩开两人拽着自己的手,随侍宫女怜月殷勤地用绢帕将小主的掌心擦拭干净,生怕沾上脏。
阮昔星眸灵活转了转,笑道:“没想到秦小主对宫内责罚下人之事如此上心,连德妃娘娘亲派的姑姑都信不过,非要降尊调.教一番,不知传到娘娘耳中,会不会感念您的多劳?”
宫女怜月脸色略变,隐隐觉得不妙。
打狗还要看主人,自家这位小主平日本就不受德妃待见,若是这两个老奴回去乱嚼舌根,怕又要惹其不快了。
思及此处,怜月悄悄拽着秦婕妤的衣袖,想劝她收敛点,谁知对方半点不领情,反而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
“呵,不管是谁宫里的人,都是主子的奴才!别说骂两句,本婕妤就算动手打又能怎样?”
两位姑姑原本还对她忌惮几分,听了这话,心中无名火顿时烧起。
身子也站直了,双手在腹前端庄叠好:“秦小主此话不假,但一宫有一宫的规矩!小人们纵然犯错,也该去安宁宫主殿领罚,何苦被芳华宫偏西殿的人多舌。”
宰相门前三品官,德妃贵为四妃之首,宫内的下人平日也跟着作威作福惯了。
除帝后外,又把哪个真正放在眼里过?
况且这秦婕妤言语中透着轻狂,半点没把德妃的威严放在眼中,激得两位心思敏感的姑姑护主心骤起。
区区个婕妤,万年不得宠,连主殿都住不上!
何来的脸面在她们跟前嚣张?!
“岂有此理!好奴才,私下受贿不说,还出言不逊,欺负到本婕妤头上来了!”
屈居于文昭仪,只得窝在偏殿这件事,本就是秦婕妤一块心病。
眼下被人故意掀出来挤兑,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刚要继续发飙,身后忽然响起声轻咳。
瞧见来人,阮昔一喜,眸中点点星光都亮起来了!
“周公公!”
周福海手持拂尘搭在左臂上,身着暗红勾金丝蟒袍站在雪地里,神色清冷,后面还跟着有些气喘吁吁的石春。
明明是冷天,石春额前还是冒出不少细汗,显然刚跑过。
秦婕妤不自在地将还未吵完的话咽下:“周公公,何事?”
周福海略微欠欠身子,算是对她行了个礼:“今儿个陛下难得有雅兴到园子里转转,偏生有人聒噪不休,打扰清净,便着咱家前来瞧瞧。”
两位本欲行刑的姑姑见状,立即退到旁边垂首站着,乖顺得像见了猫的老鼠。
比起没脑子又没势力的秦婕妤,她们显然更敬畏这位总管公公。
秦婕妤没想到竟然会惊动陛下,略有些心慌地用绢帕掩掩嘴角:“是阮喜这奴才触犯宫规,才被德妃娘娘下令责罚。”
“哦?”
周福海闻言,迈步踱到两位掌刑姑姑面前,眼刀一扫,吓得对方头更低了几分。
“方才你们的话,咱家恰巧听到一二。有句话说得不错,‘一宫有一宫的规矩’,怎么养心殿的人犯了错,要劳烦尔等出手?”
“太行”姑姑承不住周福海威慑的目光,腿软直接跪下:“回周公公,小人也是听德妃娘娘的吩咐才……”
“咱家没记错的话,德妃娘娘并无协理六宫之权,怎的擅替皇后娘娘、陛下做起主了?”
周福海问责愈甚,不待两位姑姑再回话,拂尘狠甩:“还不走?是想同咱家到御前理论?”
“小人不敢!小人告退!!”
见两位姑姑仓惶离去,秦婕妤虽有些不甘,也被宫女怜月连哄带劝地扶走了。
“阮喜!没事吧!”
石春两步蹿到她身边,转圈儿打量她半晌,见果真没什么伤痕,这才放心。
周福海板着的脸终于破冰,压着火伸手戳点她的额头:“成天的净在外面惹事!碰着那不好惹的还不绕着道走,这点分寸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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