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昔如芒刺背,对着殷博明行了一礼:“七王爷说笑了,小人粗俗鄙陋,不值一看。”

“还是这么巧舌。”殷博明忍俊不禁:“哈哈,皇兄,看来这小太监还不听旁人使唤呐!”

殷承景端起酒杯,低低扫了她一眼。

阮昔无奈,只得步履僵硬走过去,刚想为七王爷添杯酒,不料对方竟将她的右手抓住了!

“七、七王爷?”

她大为吃惊,搞不清这是什么路数!

“这手指白嫩细滑的,怎么随手一指,便能驯服凶悍无比的猛虎?”

殷博明兴致大起,抓着她的手腕反复验看,似乎在品味某种稀奇物。

阮昔忍了片刻见他还不打住,着实受不了这种登徒子行为,趁他不备,使出全力猛然将手抽回。

“小人曾喂食过白虎,万物有灵,想来那虎也是通人气的,许是因熟悉小人的气味,才不曾伤人。”

她稳声应答,刻意又后退一步,以防他再动手动脚。

山雀粪的事不能让外人知晓,一旦走露风声传到乌跶,当初那场戏就白演了。

况且狗皇帝明显对他的七皇弟颇为忌惮,若和他牵连过多,很难不惹祸上山。

毕竟殷承景的脾气难捉摸得很,起码如今她还没看透。

“你这说辞,哄骗了不少人吧?”

殷博明笑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问。

“七王爷,玉酿虽好,切勿贪杯。”

阮昔恭恭敬敬向他鞠一躬,退回到皇帝身边。

今夜是皇后筹备的家宴,众嫔妃趁此亲近皇帝还来不及,哪容一个小太监出太多风头?

这殷博明每次出言,都会将她拽入难堪境地。

堂堂男主角,怎么情商低成这样?

“皇兄人□□得不错,还挺懂规矩的。”

幸而殷博明没再缠着她不放,转头继续跟皇帝说笑。

听见“懂规矩”三个字,养心殿所有宫人的表情都有点微妙。

七王爷,“好”眼力。

“老七对他如此感兴趣,不如领回府中如何?”

殷承景漫不经心问道。

谁都听出他只是随口一言,谁知这七王爷竟当了真,拱起手,眸光明烁接道:“皇兄舍得割爱?那老七就……”

“戏言而已,何必当真。”

殷承景敛去眼底的玩味,皮笑肉不笑地打量他。

君无戏言,却还用“戏言”二字驳回,狗皇帝似乎很不悦。

阮昔隐约觉得自己真成了某种物件,在这兄弟二人的暗中角逐间被推来扯去的。

真倒霉啊……

“陛下,美景难得,何不移步共赏?”魏后用绢帕轻沾嘴角,施施然站起身:“今年院里除了红梅外,还移栽了难得的青梅,开在雪中别有风味,薄雪易消,错过岂不可惜了?”

“就依皇后所言。”殷承景大手一挥:“摆驾。”

此前降的雪仍积在地上,趁着初春的暖阳出来前,尚能存留几日。

众嫔妃在宫女的仔细搀扶下跟在皇帝身后,一路环佩叮当,馥郁袭人。

然脂粉气着实过浓,站得进了些,甚至掩盖住了梅花新雪原有的清香。

“喜公公。”

听闻有人呼唤,阮昔驻足观瞧,原来是昨夜送汤的丽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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