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林俞和闻舟尧刚回去,就正巧见着门口和走廊上挤了不少人。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别吵了,闻舟尧回来了。”然后人群自动从两边散开林俞跟在闻舟尧后边,见着正和朱强等人对峙的徐绍辉他们。

闻舟尧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形,反手推在林俞的额头。

说了句:“别进来外边等着。”

然后直接进门,反手把门关上了。

林俞看着眼前的门摸了摸鼻子再看看周边没了热闹可看正嘀咕着四散而开的人随便拉住一人问:“同学,你知道朱强找来的是什么人?”

“不认识。”被拉住的男生摇头说:“不过应该不是本校的。”

“我知道。”旁边另外有个男生凑过来道:“年前的时候,朱强在校外的一泰拳社做过一段时间的代教叫的都是那儿的人都挺能打的。”

这男生话一落,刚好听见里面传出哐当一声巨响。

林俞脸色顿时难看了两分,当即上手拍了拍房门。

没人应林俞又上手拍了两下。

这次终于有人从里面把人打开一条缝。

是徐绍辉,林俞一见他的脸,就往里面看了看除了看见周旭滨几人的背影什么也看不见所以一只脚直接卡在门缝,说:“让我进去。”

“弟,你这不是让绍辉哥为难嘛。”徐绍辉见林俞不挪脚,没办法,停顿两秒钟,干脆一把将林俞拉进去小声说:“别出声啊,你哥动手了。”

林俞这才看见靠近阳台的玻璃门那边,一木架凳子四分五裂躺在地上,地上零零碎碎的东西,一地狼藉。而闻舟尧一只手正卡在一人的下颚,满脸冷肃。他压着人在床沿的铁架上,把人半张脸挤变了型,鼻血沿着嘴角流到耳根。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强本人。

旁边徐绍辉偏头和林俞解释:“老闻刚刚突然动手,还吓了我一跳。别看你哥那个样子,其实平日里他都懒得搭理朱强这种人,和人动手更是几乎没有。”

那边朱强带来的人还闹闹哄哄的,但是没一个人敢上前。

周旭滨就在林俞前边,听见徐绍辉的话回头也看见了林俞。

然后随手指了指地上的几个木雕摆件。

“喏,就为了那点东西。”

林俞随手练习的时候为求进步,东西一向追求巧而精。

有时候做的那种蚂蚁蚱蜢之类的昆虫,从伏在枝叶上的体态,到昆虫本身的根须到身体纹理都非常清晰,很有趣,观赏性十足。

但这东西也确实摔不得,一经损毁,和一块烂木头一样就会失去所有价值。

徐绍辉点头:“别说,那雕的小玩意儿我以前觊觎好久,求着老闻送我一个愣是没答应。”

“摔坏了是可惜。”周旭滨说:“朱强也是傻逼玩意儿,上来就踩老闻雷点,活几把该!”

林俞没说话,他的目光从地上的东西挪到他哥脸上。

林俞印象中闻舟尧真正生气的时候,不怎么说话,沉默总是占大多数。

现在又有些不同,下颚线紧绷,眉眼都是凌冽的味道,不加掩饰。

如今的他更张扬和外放了许多,好似多年前习惯隐忍和内敛的大哥,深沉的部分越发隐忍,张扬的部分,一如随着他长成的岁月,越发蓬勃且四散而开。

林俞自走进渠州,见到他那刻起。

都犹如被罩在闻舟尧这张网之下,从未逃开,闻舟尧也不会允许他逃开。

他在极短的时间里,将林俞从一个带着未知和犹疑的状态,直接拉进了亲密关系中。

甚至不给他反应机会,一再攻陷。

那边又突然传来一声叫喊,朱强憋红了脸,颤抖着手说:“松、松手,我手要断了,我道歉。”

闻舟尧正反手绞着朱强的手,让对方五指呈僵硬的鸡爪状。

听见朱强的求饶,闻舟尧终于冷笑一声说:“道歉?你的手值几个钱?我今天就算把你这双手废了,该赔的东西你也照样赔不起。”

林俞到了这一刻,看着眼前的闻舟尧,才终于感知到那种他哥从头到尾的掌控力。

不是目前对上赶着找麻烦的人那种轻而易举的拿捏。

是对林俞自己。

从一开始,是闻舟尧的自然而然,消弭了林俞时隔好几年的未知和陌生。

是他一步步,引导,带着全程的节奏,等着林俞点头。

他像诱捕的优秀猎手,在不当的时机保持距离,又选择最恰当的时机干脆出手,毫不拖泥带水。

林俞虽然是自愿,但节奏是完全失了控的。

他跌跌撞撞,这两天看似能勉强和闻舟尧打个对台,说到底,吃穿住行,哪一样不是在闻舟尧的安排当中,全是跟着哥哥的步调在走。

从到渠州的当天夜里,从闻舟尧问他那句要不要接吻开始,林俞就被冲击得七零八落了。

林俞有种恍然大悟,紧接着就哭笑不得的感受。

心说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他终究是林俞,就算心甘情愿成了哥哥猎网下的猎物,他还是林俞。

林俞从前面的两个人中间挤过去,走到闻舟尧旁边,上手抓着他的胳膊开口说:“算了哥,等下把宿管招来更麻烦。”

闻舟尧侧头看了一眼他,松手将人扔开。

拽着林俞倒退一步。

朱强抓着自己的手,脸色不明地看了看两人。

林俞说:“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把你的人带走。你不最看不上我哥有后台吗?我可以告诉你,是,你今天但凡挑事,不单单我哥得找你麻烦,你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等着你。”

林俞上前捡起地上的一断了底座的木雕品,拿在手上看着朱强说:“知道这是什么吗?”

朱强强撑,啐道:“一破木头,你吓唬谁?”

林俞拿着东西在手上颠了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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