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谢很想撬开崔朗的脑子,看看里头都是些什么东西,不想甫一抬眸,便对上了裴颜亮晶晶的目光。
“......”沈谢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们,忽然沉默了。
裴颜倒是想的就简单多了。
沈谢这人虽然脾气冷了点儿,可威慑力却是不容小觑的。
倘若她躲在了怀王府,别说是她阿耶不敢来烦自己,就是连太后那个侄子也不敢随意造次,毕竟眼前圣人的这位小皇叔可是实实在在的位高权重啊。
裴颜眨了两下眼,目光直直的看着眼前好看的郎君,忽然笑出了声。
“......”沈谢凉飕飕的朝她刮了道眼风,嗤道:“想都别想。”
裴颜不可置信道:“您就忍心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落入豺狼虎穴之中吗?”
沈谢扯了嘴角,看着她浮夸的演技,哂笑道:“虎毒不食子,裴林训还不至于。”
何况她手腕上还带着那么个镯子,裴林训也不敢对她怎么着。
裴颜却意会错了他的意思。
小娘子无精打采的点点头:“是了,要是食了我,就没人替代他疼爱的庶女嫁去曹国公府了。”
沈谢一噎,她这是又想到哪儿去了。
崔朗也是服了,就殿下这张嘴,他若是个娘子也得跑了!
垂眸间,他恰巧瞥见了裴颜腕上的那只镯子,心下一咯噔,连带着目光不禁都跟着微妙了起来。
这可是传给怀王妃的东西啊,他不信沈谢不知道。
他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笑的肆意又张扬:“不怕,有殿下护着你,我看裴国公他敢!~”
他说到最后,眉毛扬的老高,尾音也跟着拐了个抑扬顿挫,仿佛他才是那个靠山。
沈谢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叩了叩桌面:“你很闲?”
裴颜狗腿附和:“就是!你很闲?”
适才还春风得意的少年郎,顷刻垮了脸,他那十篇骈文搜肠刮肚才写出了一篇,眼见长安越来越近,他忿然道:“这长安,不回也罢!”
裴颜歪着头,打趣:“那你阿耶怕是要拿着家法把你从吴州城打回长安城了。”
崔朗:“......”
得。
他认命似的拿起案上闲置的毫笔开始绞尽脑汁的书写起来。
裴颜掀开帘子朝外望了一眼。
他们出发的时候尚还在下着绵绵细雨,如今却又恢复做了艳阳和煦。
裴颜自打幼年去了吴州城便再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她支着下颐,看着马车自一道青石桥而过,两岸是红花胜火,风细柳斜斜。
她倏然想起了自己离开的那一年。
那时她还小,身上也没什么银钱,还是因着同酒肆胡姬关系好,才混上了酒肆前往吴州送货的车上,一路风餐露宿,好在她底子好,路上也没生病,不然怕是就要被弃在了路边。
眼下,来来往往的车马行人,似是在告诉她,她真的又要回到了长安。
因着时间宽松,他们走的倒也不急,原本半月的路程被他们愣是走了将近二十来天。
沈谢原本还会将两人撵回自己的马车,见两人都赖着不走,最后也懒得再说了。
只不过原本可以安安静静的看手下的文书,如今却伴着崔朗同小娘子的嬉笑声。
沈谢忽然觉得,热闹些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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