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烟一边弹奏一边观察大家的反应,他本来是恶作剧的,但没想到这些人听得都还挺入迷的,有些多愁善感的,入戏太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拿出手帕来点了点眼角。

温斯特发现蓝烟在看他,浅笑着挑了下眉,举杯朝他致意,像是在说,不错,继续。

蓝烟横了他一眼,双手在黑白琴键上一拍,钢琴发出沉闷且聒噪的声音,罢工了,他是来捣乱的,又不是来给他们助兴的。

乐师继续演奏,蓝烟径直走到温斯特面前,挤开雪莱,在他身边坐下,从旁边的小矮桌上拿起了一棵草莓吃,又顺手端起旁边的酒杯大口啜饮。

他太肆意太嚣张了,金发阉伶又气又脑,眼泪汪汪地看向温斯特,但温斯特根本没看他。

“不错,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干嘛要告诉你?”蓝烟一口气喝完酒,学着温斯特半靠在沙发里,朝旁边的雪莱抬了抬下巴。“这你情人啊?长得不错。”他歪了歪头,鬼灵精怪地眨了眨眼,绑好的银发从他的肩头滑落。“看起来年纪还很小,你一个上千岁的老头子怎么好意思下手?你这样在我们那儿要坐牢的知道吗?”

“不不不,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陛下,太失礼了。”雪莱慌忙摆手。“我已经是可以娶亲的年龄了,是非常仰慕陛下才……”他说着脸颊还飞起了两团红云,娇羞地不敢抬头看温斯特。

温斯特淡淡地看着蓝烟,乌黑的眼瞳深处有着被冒犯的细小火焰,但态度依然高高在上,他掌握着一切,看蓝烟就像在看挑梁小丑。

“你一直在尝试惹怒我。”温斯特说。

“是啊,我是在试探你的底线。”既然对方能读心,蓝烟也干脆不隐藏了,直视着温斯特,仿佛要看到他的眼底。

“我的底线?你不会想触碰到的。”温斯特说。

“是吗?”蓝烟冷笑一声,反手摸了一把雪莱柔嫩的脸。“这样呢?”

“住手。”温斯特一把抓住了那只作乱的手,声音冷地淬冰,眼底的怒火越烧越旺。

“温斯特。”雪莱捂着脸,仰慕地看着温斯特,好像刚才蓝烟不是摸了他一把,而上打了他一巴掌。

他抓地他很痛,蓝烟咬了咬唇,忍住了要冒出生理性泪花,倔强地瞪着他。“你留着我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银发在灯光下像是会发亮一样,原本柔和精致的五官,这会皱得像正在斗狠的小兽。温斯特透过那双银色的含泪的眼睛,他看到了一个孩子孤独地躲在空白的房间里大哭,与不在乎他的家人争吵堕落,与陌生男女纵情狂欢,以及放下后挣扎似的努力生活,但实际上完好的皮囊下面满是伤疤,却依旧相信真爱,依然真心对人。

有意思,这样的一个人,看似嚣张,实则荏弱,看似凶狠,实则友善,看似外向爱笑,实则敏感孤僻缺爱!

相信真心,想要真心?给你‘真心’怎么样?你既然想玩,刚好我也有那个意思,就当养一只调皮的小流浪狗,爱它护它,让它爱上你,忠于你,再抛弃它,践踏它,会怎么样?

“我留着你自有用处,不过你最好祈祷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因为,来则必死。

白灵的用处就是为了安抚因厌世而想要自杀的吸血鬼,比如跳入圣火中自焚的布鲁赫亲王兰伯特,要是早一步找到蓝烟,温斯特会毫不留情地把他丢到发狂的吸血鬼面前,任由他被屠戮撕碎。

温斯特放开了他的手,随手整了下外套,站了起来。“我先离开,各位随意。”

所有人都朝他恭敬地弯腰或福身,声音尖细的阉伶却突然尖叫起来,只见那个银发的孩子突然抓起真王陛下的手咬住不放。

“陛下!”有人惊叫着想要靠近阻止。被温斯特抬手阻止。

蓝烟狠狠地看着他,内心满是被强权压制的屈辱和愤恨,他只想好好地生活,不想要头顶上时时刻刻悬挂着一把刀。

温斯特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带上了刻意的纵容,小流浪狗么,最初都喜欢咬人。

蓝烟放开了他的手,呸呸呸地吐了几口唾沫,尽管他很用力,但依然只在吸血鬼的手腕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牙龈,别说流血,皮都没破,而且那个牙印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上头还留有湿润的口水,伤痕就已经消失了。

温斯特走后,雪莱立刻换了副面孔,嘲笑道:“还想伤害陛下,你知道真王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最强大的力量,最强大的异能,以及最强大的自愈力,千万年才能出现一个,不是每个吸血鬼都能成为真王的。”

蓝烟被他的变脸气笑了,道:“哟,小娘们还有两副面孔呢,温斯特知道你这样吗?”

“他当然不会知道。”雪莱搔首弄姿得意道,美貌是他的资本。

蓝烟快被他恶心吐了,强忍了几番才凑到他的耳边低语。“你的真王陛下会读心,悠着点吧,小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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