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拿着攒的钱还没进去花店就被一个醉汉抢了,那时候刚来,不知道外肯巴特财不外露的规矩,第二次,他终于买到了花,拿到了码头去卖,结果还没靠近那些贵族就被人撞倒了,鲜花也被踩成了烂泥,第三次,他没有再去码头了,而是在那些等客的马车旁卖,刚赚回了本,钱就被莱斯利抢走了,花在争夺的过程中也碎成了泥。

第四次……还没有第四次,他已经没钱了,仅剩老鼠洞里那几个刚得来的银币,不知道能不能存得下来。

蓝烟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以后咋办,还是明天再想吧,现在,他困了。

清晨的外肯巴特起了薄薄的白雾,日头还未升,酒馆的红帽子伙计打着哈气往草棚走去,草棚里堆着三四种草料,最里面的麦秆堆里睡着五六个孩子,夜里的降温让他们都挤到了起来。

“起来起来!”红帽子伙计用力拍了拍麦秆堆。“别睡了别睡了,一会约翰看见又要骂了,这本来不是你们待的地方,你们应该去那些没有主人的房子里睡觉才是。”

蓝烟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跟着其他孩子一起从麦秆堆上滑下去,早起让他的脑袋晕乎乎的,银色的长发乱糟糟地披散着。

洗漱都是在伯哥鲁河边,那里有供人洗衣的长阶梯,已经有不少人在那儿洗漱了。蓝烟找了个位置,捧了点水洗脸,身后的人来来回回时不时撞到他,他不得不速战速决免得被人撞下河。

孩子们是不会无聊的,一只蚂蚁都能让他们玩上半天,洗漱过后莱斯利和他的同伴就跟蓝烟分开了,他们或许是去帮人做点坏事,或许是去抢劫某个有钱人,总之是会寻到事做的。

蓝烟和萨利回到了茅草棚里,从老鼠洞的钱袋子中拿出了一枚银币去买早餐。

上午的外肯巴特是的安静的,彻夜狂欢的人们不睡到正午是醒不来的,街道边时不时可以看到被扒光醉汉,这里常年阴雨不见日光,今天的太阳倒是少见的晴朗。

吃过早餐后两人去了格里芬的餐馆帮忙干活,比如说帮忙洗菜洗碗或者给土豆削皮之类的,善良的老格里芬会给他们一顿午饭,如果下午还需要帮忙的话晚饭也能赚到,但得看情况,通常他们只能赚到午饭。

格里芬的餐馆隔壁就是一家旅馆,昨晚在那家旅馆住下的客人挺多的,连带着格里芬餐馆的生意也多了起来,一上午的时间蓝烟都在给土豆削皮给鸡拔毛,手指都要累抽筋了。

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客人多了起来,一波接着一波,老格里芬让他们下午也留下,他接到了消息,晚上旅馆有一大批客人入住,会在餐馆里用晚餐。

萨利不太想留下,他想下午去码头捡漏讨钱,说不定能得一两个银币,而在这儿工作一下午只能得一顿晚餐。但是蓝烟应下了,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老格里芬和他的儿子小格里芬经常施舍他们,现在他的餐馆需要人帮忙,怎么能就这样甩手走开呢。

“你要往长远想,这次你走了,下次老格里芬说不定就不会再要我们干活了。”

蓝烟卷起袖子端起一个装着鹰嘴豆的木盆,倒进了另一个更大的装满水的木盆里清洗,银色的碎发落在他耳畔有些痒,他甩了下手上的水珠,随意地用手背撩了一下。

“你喝了伯哥鲁的河水后就长大了,像那些大学士一样,说的总是很有道理,我听你的。”

萨利笑着双手在豆子里搓了搓,拿来一个网兜,把洗干净的鹰嘴豆捞起来放到干净的盆里。以前他们经常饿肚子,可是蓝烟来了这一个月里,他总是有办法为他们找到吃的,就算是乞讨,他也是那个能让富人笑地最大声,得到最多钱的孩子。

在格里芬餐馆帮忙换取食物的线也是他搭上的,他的行事做法让萨利觉得就算一般的大人都没有他的头脑聪明。

用过午餐后,两人像两只不停旋转的小陀螺,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才停下,又累又饿,好在老格里芬给他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肉有菜还有水果,让萨利觉得还不算太亏。

在厨房吃完晚餐后两人坐着歇了会才离开,蓝烟仰头看了看天,今夜可能有雨,夜空中不见星月,地上刮起了些微的夜风。

外肯巴特的街道上依旧热闹,赌馆门口又输光了家当还闹场子的人被打手拖出来了,扒光了衣服挨了一顿毒打丢在了街边,招揽嫖客的□□放荡地撩骚叫喊,一连十几天都在船上的水手很容易就被她们吸引过去。两人躲避着人群往酒馆走去。

莱斯利正和几个比他们还要大几岁的男孩站在酒馆门口,还有他们的同伙,其中一个手搭在莱斯利的肩膀上,好像是让他买酒喝。

蓝烟认识他们,都是些不干好事的混混。他低下头避开他们往另一边的巷子走去,临走前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莱斯利正拿出钱袋付钱给酒馆的伙计。

钱袋子?蓝烟凝目一看,皱起了眉,那不是昨天萨利抢来的那个钱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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