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风呼号,室内没有烧炭,代子兰不知是冷还是怕,一直抖个不停,鹤青无法为他找来炭火,托人找了件士兵御寒的斗篷给他。
“多,多谢少侠。”
鹤青不语,抬头看向窗外,好在翠红没有让她等上太久,快要午时,衙门外头沿街升火起灶,陆续有更多灾民聚了过来。
一开始对鹤青横眉冷对的士兵态度和善许多,道自己是周岳亲兵,叫王措,这趟他进来还领进两人,一白头老翁,一瘦小青年。
“代大人,他们自称是大夫,带了许多人,特地过来帮忙。”
代子兰忙起身,微微躬身,“多谢两位义士,原本我还在为今日天变忧心,二位前来,正是雪中送炭!”
“大人无需多礼,”古师傅目光划过鹤青,又落到代子兰身上,“医者父母心,我带徒弟们游历,途经梁县,岂有不帮的道理?”
“那,那……”代子兰一张破嘴竟卡了壳,“在下嘴笨,各位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能做的,我一定尽力去办。”
王措见状,道:“那你们先说,我得出去看着了。”
屋内顿时只剩下四人,鹤青开口:“古伯,你那边如何?”
古师傅道:“情况不出我所料,灾情并不算严重,只是时间太长,且梁县地处边关,许多百姓害怕入冬后胡人找不到食物杀进城内,趁还有力气,都四散逃了。”
“剩下的,都是靠天吃饭,家中没有余钱的贫民,活活饿死的有,但更多是因长期饥饿,身体虚弱,又熬不住天寒地冻,是以最近死的人数更多。”
“代大人,我看沿街的铺子要么紧闭,要么被搬个一干二净,能不能腾出个几间?”
代子兰听了半天,问题回到自己身上,忙点头,“没问题,不过”,他看了看三人,“你们认识啊?”
鹤青点头,看向翠红,“东西已,我今晚便走,代大人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代子兰见他们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去处定下,心下没底,不由地可怜巴巴看向鹤青,“少,少侠,你,我……”
后者心冷如铁,半分不念他们仅仅一天一夜的交情,“大人放心,您跟着古伯他们,一定平安无事。”
代子兰:“……”
他能怎么办?还能就地撒泼打滚不成?
不久,街边铺子全被腾空出来,熬药熬粥的棚子保留,许多生病的人被分了三等安排入内,症状严重进一间大院,症状稍轻的分入二间,而其他人要么回家,要么借住旁的地方。
懂写医术皮毛的和恢复力气手脚麻利的年轻人全都由古伯的弟子分配下去进入县中各村。
代子兰长松了口气,“至望骚乱能稍稍平息,代某无大才,却也不能给朝廷添乱。”
然而傍晚才是重头戏的开场,城外的尸坑已然发臭,整县百姓都要遭殃,周措召集了不少勉强算得上强壮的人聚集在外,古师傅正仔仔细细告诉他们重新埋人的讲究。
医队里一小年轻站在檐下,道:“既已下雪,再多来几场也好。”
有妇人要绕过他入院内,小年轻抬手拦住,“阿姐稍等,方才有人烧火烫伤了腿,里面正在处理。”
妇人笑笑,转身离开,屋内代子兰瞪圆了眼,举着一面镜子瞧着镜中陌生的脸,“这,这这这,”他佩服地看向翠红,“少侠好手艺!”
天色渐暗,鹤青与众人道别之后,骑上马匹往城外走。
若是混入难民中,回大荒至少要十日,骑马只需要三日,只是行动过于打眼,然而自打她从梁县县衙离开,已经不同于常人,鹤青做事更偏向快刀斩乱麻,哒哒的马蹄声回荡在半空的城中。
“咻!”
还未出城门,暗箭已到,鹤青挥刀劈下反身躲过,顺利出了城门,却见城外林中闪过数道黑影,她忙勒马,黑影缓缓走出,数把长刀泛着寒光……
百里之外,安命奉信入曲别居,风雪已致,室内一片温暖。
安命掀开帘子进来,“公子,元城传来的信。”
魏从曳身上官府未去,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闻言抬眼,“说了什么?”
“元城、和县、饶乐、束狼及関关、梁县、映月七城最近的情况,除却梁县核准,映月有驻军负责,其余各县皆有瞒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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