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的劈山让这位少年已是头昏脑涨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都无法确认现在天空亮起的到底是太阳还是月亮。
就这样,在许长安呕吐着吃了半块干馒头之后,被林婴异常鄙视的搀扶到马背上,一行人重新开始上路。
行不多远后困意袭来,许长安脑海中经过剧烈的天人交战后再也无法抵抗住周公的邀请,便趴在林婴背上沉沉的睡去,也顾不上思考自己会不会被作为枕头的林婴给甩下马背再狠狠的踹上两脚。
战马虽然颠簸,却也好过连颗依靠的大树都没有的雪地。
这番待遇不由看的那位双眼发黑的和尚满脸羡慕,从四人在似锦城相遇,再到齐国边境,这段路程虽然遥远却还是能经常路过一座小城,再不济也会遇到小镇和驿馆那些可提供居住的地方,所以这和尚一路上跟着三人吃好喝好睡的舒服,不免心生得意自己果真是没有跟错人。
可自打出了齐国边境,经历了那场战斗之后,风餐露宿的他自然也是睡不着的,再看一眼自己前方那位驾马的男子,狠狠咽了口唾沫,赶紧双手合十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是他感觉到这样有些恶心,别说是一位面容英俊的青年男子了,就算面前有着一张朽木棺材他也可以一脸满足的躺进去美美睡上一觉,可躺棺材里睡觉跟真正进棺材又不太一样,杨贺九的那把剑太过锋利,他不敢。
林婴在前方驾马,对于许长安突然趴在自己背上的动作并未不满,甚至连眉头微皱一下都没有过,只是始终观察着雪地里的动静。
军营里长大的女子并不太为在意男女有别这种事情,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负伤,到那时候有人给你包扎伤口了你跟我说男女有别?那你死一百次都不算委屈。
根据一行人脑子里东拼西凑来的地图,他们这一行需要走上很久才能走出这片雪地,前些天一路上还能听到杨贺九身后那位和尚絮絮叨叨的抱怨,可时间久了那和尚连大口呼吸都懒得张嘴,便就只能听到四匹战马的铁蹄在雪地里不停的踩出一声声酥响。
如此白天赶路,晚上露宿十余天后,不是一行人坚持不住,而是那四匹马已经再无法坚持。
马吃饱休息好远比人重要的多,人是比较能凑合的生物,但马若是照顾不好便跑不了路,再累死了便只能徒步前行,那无疑是更加危险。
这十余天来,众人都有些感谢这一场又一场的大雪,而不是之前那样盯着满地白雪思考着要如何睡觉。
原因就是这场大雪带来了水,他们携带的水早已喝完,而一路行来别说水源了,连块石头都找不到一块可以靠上。
积雪久而不化,渴了便从雪地里抓上一把放到口中,虽然冰凉却也是能够为人体所用。
偶尔路过碰到几颗挂满冰柱的大树,不管刚行上多远距离,众人都要拴上马匹在那颗光秃秃的大树上围靠一圈来休息睡上一会儿。
行了一路,远处已经可以见到一座座山坡,这就代表着他们的地图没有错。
根据姜茗与林婴脑海中所记着的地形,在第十天的傍晚,终于是找着了一处山洞,虽然没有食物补充,但至少有个安身之所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可这处山洞很不对劲,杨贺九眉头紧皱,立马取出星碎站在众人面前,而后把那条黑色长匣递给了许长安。
林婴见到杨贺九的动作也是异常警惕了起来,鼻尖忽然抽动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地面,赶忙握紧手中长枪。
想要后撤依然是来不及,漫天箭雨从山洞内飞了出来。
林婴与许长安在与齐国边军那场战斗中疑惑的问题终于是来了,箭雨的密集度比许长安见过最为细密的渔网还要更密集,在这场箭雨飞来的轨迹里空中再也找不到一片完整的雪花。
寒风开始呼啸,羽箭破风声清晰可闻。
众人见状都是大感不妙,赶忙拿出武器呈战斗状态,那位和尚则是赶忙躲在了杨贺九的身后。
许长安瞬间打开那条黑色长匣,内部贴着的一枚枚金饼也都现了出来,即便是经过两个月的花销,里面还是有着满满的一层。
许长安赶忙双手举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盾牌,没有后退,而是向前踏了一步,想为众人拦住那漫天箭雨。
不过盾牌太小,只是护住许长安自己或许可以,想要全部拦住自然是不可能。
杨贺九星碎出鞘,想要再次出剑,可他并没有来得及出这一剑。
有一个人居然比杨贺九的剑还要更快,快到杨贺九只是刚拔出星碎那人的刀便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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