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伯虎堂的第一条商船“弘治十八年”号还没有返回它的母港,无数的人还在冥冥之中期盼着他的回归。
但杳无音讯的担忧,却是敌不过消息确凿的哀伤。
八月初六日,深受老皇帝信赖的礼部尚书兼掌太常寺事,太子少保刘岌,因病去世。
躲在西涯山庄里的老皇帝悲痛万分,但不久之后,比之更受皇帝信赖的戴珊也因病去世。
有穿越者发现戴珊的病故时间,与某些音野史杂记的记录不符。老皇帝特意叮嘱刚刚登机的朱厚照,让他下达密旨,叮嘱戴家人不要在此事上多说。
其实这一年,包括章格、吕纪等多位重臣也都上了阎王爷的生死簿。
巧合的是,因为穿越者们在搜集史料的时候,将许多重要的大人物的人生履历也都总结了出来,同时为了方便,又根据时间线反向进行了整理。
这种整理的结果就是,当老皇帝翻开1505年的相关记载之时,他不但见到了以上几个名字,还见到了其他几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名字。
在几个月之后,莫斯科大公国的实际统治者,伊凡三世就将撒手人寰。他的儿子瓦西里将继承他的位置,并沿用扩张政策。
巧合的是,伊凡三世在执行这一政策时,曾经吞并过一个叫做特维尔的公国。
这个中国的末代君主,米哈伊尔鲍里索维奇大公,在1485年亡国之后就逃往了立陶宛。
那时候波兰立陶宛联邦是东欧第一大强国,同时也是莫斯科大公国向西扩张的最大障碍。
因此。伊凡三世和他的大臣们都认为,立陶宛完全可以利用特维尔问题向其发展。
当然,在真实的历史下指导两位君主去世,立陶宛也没能完成这一壮举。
但也有人猜测说,伊凡三世。其实早就病入膏肓,但他为了避免君主死亡带来的内忧外患,一直硬撑着身体,坚持到了鲍里索维奇的死讯传来。
没有人能够明确的证实这一点。
但也没有人能够证伪。
这里面隐藏着的宫闱秘辛,一定程度上吸引了某些闲人的注意。
而退隐江湖的老皇帝,竟也不幸成为了其中之一。
他并非是个好事之徒。
但这个莫斯科大公国在后来的发展,却深深的将它陷入了惊恐之中。
“这大片区域,应该是蒙元时期的岭北行省吧。”
已经得到庙号孝宗的老皇帝,成了大明朝又一位活着看到后世评价的政治人物。
当然他还没假死的时候,就已经从卢姑娘那里得知了自己的庙号。为了不引起穿越者的惊厥,他没有改动这个庙号,而是平静地将只接受下来。
但其实一定程度上,他是因为死后的工作并不比活着的时候轻松。这样他没有心思去关注那些事情。
而这些崭新的工作当中,绝大多数都与穿越者密切相关。
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项,就是了解穿越者们所了解的一切。
这色彩斑斓的地图,作为信息量浓度极高的载体,自然也逃不过老皇帝的魔掌。
为了更清晰、方便、迅速的进行学习,老皇帝还把执掌先贤祠的武文路叫了过来。
此时,武文路正坐在地图的另一端,惊艳的看着皇帝拍打着初中历史课本。
那上面讲的是俄罗斯在17世纪的东扩,距离他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差不多还有一百二三十年。
不过那个时候的俄罗斯,已经结束了留里克王朝,进入了罗曼诺夫时代。
那个时候,波兰再也无力阻挡那个帝国的国企崛起,甚至在又一个百年之后,因为某个女人而惨遭三次瓜分。
世事无常,岭北行省也变成了俄国的西伯利亚。
就连强盛一时的蒙古,其文字后来也换成了斯拉夫字母。
那是俄语字母。
而不是汉语的横竖撇捺。
武文路知道,这是为老皇帝开拓视野的绝佳机会。
也是改变历史进程的大好时机。
因此,他双眼注视着孝宗,突然如金科玉律一般的说道:“陛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况一头熊乎!”
老皇帝其实已经通读了中学的历史课本,他知道面前的这群穿越者,已经经历过新文化运动的洗礼,因此他们的文言文实在是惨不忍睹的。
但对方偏偏这么咬文嚼字的说出来,显然是想要引起自己的重视。
因为对他们来说,文言文已经和典故别无二致,那种特殊的表达方法,几乎也就意味着慷慨陈词。
他没有从主观感受上瞬间理会到对方的意图,但却冷静的客观分析出了武文路的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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