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初的车马回到江府不久,团子便急匆匆的到听风楼告知了江澈。
江澈正与一群姑娘划拳喝酒,明显已经醉了,但听到林云初的名字时,立马清醒了几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怎么这般早就回来了?不行,我得走了。不行,不行,此刻回去必死无疑,我要去别院,对!我不能回府。”
看着江澈这般,一旁的玉儿却不乐意了,“江公子,玉儿这茶刚刚泡好,你这就走,玉儿可不依啊。”
玉儿撒娇,江澈就受不住了,连忙哄道,“玉儿乖,等我去同母亲说,休了林云初,我今后必定日日过来喝茶。”
玉儿依然不依,“江公子说得好听,指不定就被什么嫣红姑娘,抚琴姑娘的就勾走了,等下次公子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玉儿说的倒是实话,这城北的听风楼,虽然歌舞好,但毕竟偏僻,江澈的确很少来,这回偷偷跑来这里,其实也是因为不想让林云初知道,而扫了自己的兴致罢了。
但这听风楼歌舞的确好,在业州排在前三肯定没有问题。而这听风楼的玉儿姑娘不仅箜篌弹得好,而且茶艺高超,与江澈走得最近。因而外界传闻江澈总有一天会娶了玉儿姑娘。
当然,这些话也不可尽信,因为别人同样也说江澈会娶春风苑的嫣红姑娘,会娶城西如意坊的娇娇姑娘,会娶……
但实际上,江澈除了听歌舞,便只是与这些姑娘论一论音律,探讨一些茶艺,连她们的手甚至都没有怎么碰过。
当然,这些话,即使江澈说出去也没有信,于是江澈也从来不解释。
只是,正因为江澈不爱解释,他的近身小厮以及两个好兄弟刘今与王元宝便一直怀疑他有隐疾。
除此之外,业州城的人便都认为江澈是个多情的公子,到处拈花惹草。哪怕是江澈的亲生父母,也都很早认定他们的儿子不学无术,风流成性,无可救药。
江澈出了听风楼,果真就朝江府别院去了,团子与固子只好跟上。
确定江澈听不见了,团子这才悄声问固子,“平日里,我就没有见过咱少爷怕过谁,为何少爷就这般怕少夫人啊?一点也不像咱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爷。”
固子神秘的笑了笑,说道,“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唉,只是可怜了我们的少爷了。少夫人可是个厉害人物!”
“快一点跟上,你俩在磨叽什么呢?!”
团子与固子只好默默跟上江澈,不再言语。
江澈到江府别院时,知府大人与夫人正打算用晚膳,见着儿子来了,夫妇俩都有些意外。
“澈儿,你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知府看着自己儿子状态不是很好,有些担忧。
江澈原本还想酝酿一下情绪,但见了自己的娘亲,真的就觉得自己十分委屈起来,“娘啊,孩儿活不下去了,林云初她太欺负人了!”
知府大人看着江澈这模样,恨铁不成钢,“这么大个男人了,还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有什么话就直说,就你这样的,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云初那么小的姑娘如何欺负你?!”
“我不管,我不管,要么休了林云初,要么我离开江府,你们选吧!”江澈又玩起从小玩惯的把戏,他知道爹娘疼他,都会依他的。
但这次江澈想错,知府夫人却不再吃那套,“就算你要离开江府,云初这媳妇儿我们也认了。”知府夫人还是选择相信林云初,而且从儿子的状态来看,林云初的确挺厉害,因为从小到大,能让江澈害怕的人没有几个呢!
“好,那我就离开江府!”江澈咬咬牙,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要无家可归了,“反正江家也不止我一个儿子,我去诚灵寺,我出家当和尚去!”
“兄长休得胡言乱语!”
听见这声音,三人同时回了头。
江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们身后了,他此刻身上还穿着官服,想必也是匆匆赶回来的。
江临与江澈虽说都是江府的儿子,但两人却截然不同,如果说提到江澈无人不笑话与嫌弃,那么提到江临,却是人人称赞的好男儿。
江临比江澈小两岁,但前两年便已经考得了功名,如今更是业州境内清河县的县令。
清河县并不是一个特别大的县,但清河县不仅匪患多,民风也多野蛮,非常不好治理,历年的县令也都无力。
清河县近两年来,还时常闹水患,土地也多是不能用的泥地,无法种庄稼。
因此,江临自从做了清河县县令以来,便时常忙碌,很少有机会回业州城。
前几日江澈成婚,江临同江澈到林府接了亲,晚上喝了几杯酒,也是匆匆忙忙就回了清河。
“孩儿拜见父亲母亲、兄长。”
知府夫人见到江临风尘仆仆的来,很是心疼,“临儿怎么也这般匆忙,赶紧去换身衣裳,便先来吃饭吧。”
江临却说,“我就不吃了,我还得走。刚刚去了府里,才知道父亲母亲来了别院,我这才过来。我来是想请求父亲派我一些人手,清河的匪患不除,清河百姓将永无宁日。”
江严实在不敢相信的耳朵,自己小儿子小胳膊细腿儿,竟要去剿匪,“胡闹!你一个小小县令,剿匪什么时候轮到你了!更何况,业州城防兵,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你来找我也没用。”
听说清河又闹土匪,知府夫人也着急,“临儿,这可不行。要我说,你就辞官了吧,或者让你父亲在业州城内,给你找个清闲官职做做就好,何必去清河那个贫苦的地方做县令。”
“母亲,这不是儿戏!”江临虽然尊重知府夫人,却对知府夫人的妇人之见感到愤怒。若是做官的人,都只是挑着好做的官儿做,那谁来管百姓的死活?
见到江严一脸为难,江临继续说道,“只要父亲同意出面,陆达将军那边我自然再会去求他。”
“我说不行就不行!”江严坚决不同意,态度十分强硬,“先吃饭!”。
“要吃你们吃!”江临扔下这么一句话,便气冲冲的走了。
江临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清河匪患一日不除,他心里便一日难安。虽然知道此次回来多半是白跑一趟,但心里仍然十分不甘。
江临走后,江澈眼见氛围不对,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吃饭,心里却想着江临会不会直接去找陆达去了?
陆达可是当朝右将军陆远的亲弟弟,之前因战功卓略,被封了镇南将军,负责镇守业州以及临近几个州,堂堂朝廷正四品的官,会见江临这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吗?
三人都心事重重的吃过晚膳,江澈被知府夫人留下说话。
知府夫人先开口说话,“澈儿,你方才说想休妻?”
“是,母亲知道的,我不喜林云初,从一开始就是。”江澈也一本正经起来。
“母亲知道,母亲其实也不喜欢她,毕竟只是商贾之女,上不得台面,真是委屈了我的澈儿了。但是,你听母亲的总没错,林云初她能助你考上功名,等你考上了功名,你要如何处置她,我绝不干涉。”
江澈却急了,“我不喜欢考功名,为什么母亲你就得逼我?一个算命道长的话,母亲就如此深信不疑?”
“是,”知府夫人也不否定,“你就当是替母亲做善事吧。”
“那我要是死了也不愿意考功名呢,母亲会怎么办?”
“你死,你母亲我自然不能独活。”知府夫人淡然道。
江澈:“……”
江澈一时无言以对,他总不能,真拿自己和母亲的性命开玩笑。
“好了,天色也晚了,你也该回府了。”知府夫人说完这句话便走了,还有另一个儿子的事,让她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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