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值夜间,她带的人没像狄寇那样带着火把,全都是静悄悄的来的,放在许微的注意力都放在对敌上,自然不会注意她到底带来了多少人。

之前她和申延嗣研究战术,就想着把大军都带到这边来,给狄寇来个出其不意,趁她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彻底拿下。

边城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偏远地点,不管是北狄还是禛国,谁都没想着把重心放在边城。

赵玉本想着出其不意来一场奇袭,没想到却正好歪打正着,打破了北狄要偷袭的阴谋。

方才在城门口时便已经有探子来报,说是查明北狄并非只来了一万多人,她们打算用这些人打头阵迅速拿下边城,然后大部队再鱼贯而入的。

奈何被她碰上了,如今北狄已经折损万余人,便不打算继续执行之前的计划,都退回去了。

看来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都是北狄的克星。

“快点醒过来吧。”赵玉捻起元卜的一缕碎发,如今屋子里没有别人,她才敢露出真正的情绪,担忧的望着他。

从前说不清对他是什么感觉,有可能是想报恩,也有可能是藏在心底的思慕,更可能是年少时救下他的一见倾情。

现在这些朦胧的感情,就如同被骄阳驱散的浓雾,露出了真正的面目,那叫喜欢。

外面人声混杂,侍者急匆匆的把门推开,才惊醒正在出神的赵玉,她飞快的收回手,可刚才她捻着元卜发丝的动作还是被侍者捕捉到了。

后者显然没预料到她会这样做,赵玉从表情中就能见到他的愤怒。

她皱着眉正思虑一会儿该怎么解释,医者便随后进了门,竟是之前给元卜看过病的那位老妇。

“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赵玉微微后仰,用目光审视着自己面前的老人,眼神就没离开过她的表情,希望能从中看出些什么。

从之前的小城到边城距离可不短,而且据说她是小城中很有名的医者,现在战乱这么严重,按理说她应该是不会轻易出远门的。

而且就算她恰巧来了边城坐诊,又是怎么被侍者找到的呢?这其中的巧合也太多了点。

老妇直接忽略她眼中的怀疑,随意说道:“儿子嫁到这里来,前日送信说是病了,我就过来给他瞧瞧。”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近前,瞧着半躺在赵玉怀里的元卜,面上十分不快,还带着些责怪。

“你瞧瞧你,距我给他看病才过了几天,现在又这样了,人是何时昏倒的?”

赵玉知道这老妇虽没和她交实底,但医术却不是骗人的,便与她直言相告,说了元卜是何时昏倒的,然后又说了他吐血的事。

一番检查下来,医者的脸色是愈发的凝重,她从药箱里拿出针包,又犹豫地放了回去,反反复复好几次,才下定决心施针。

不久之后元卜悠悠转醒,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躺着,便伸手想抓个物件借力站起来,哪成想却抓到了个奇奇怪怪的东西,软的像豆腐一样。

他心里疑惑的很,还没等转眼看过去,手腕就被人抓住,又原路按回刚才的位置。

赵玉声音平静的说道:“你还是先躺一会儿吧,别急着起来。”

嗯?他这才发觉自己是躺在了哪,回忆起刚才的手感,苍白的脸色都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些。

幸亏屋子里的人不多,也就只有老妇和侍者,二人一个是大风大浪见多了,一个又是自己的近侍,大概并不算太丢脸。

忍下那异样的感觉,赵玉询问道:“老人家,现在人也醒了,您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医者也不含糊,“若上次我说他有四十岁的身体,那今天我再来看,他便要赶上五十岁的老人了!”

“你们到底让他做了什么?为何生命会流失的这般快?这是折寿啊!如果再按照这样的速度进行下去,估计他都看不到明年的春天了。”

元卜听后神色一黯,他知道强行动用算盘会减寿,但是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侍者更是凑上前来,问她是不是诊错了,让她再好好诊诊。

老妇摇着头,“你们可以说我没有治好他的本事,但却不能说我看错了他的病,老人家我从六岁开始便跟着师尊行医看病,还从来没诊错过!”

赵玉把他的手按下去之后,就一直没松开过,如今听见医者这么说,不由自主的抓紧了他的手,心如堕入冰窖一般拔凉拔凉的。

前世他是饮鸩而亡,难道今生他也要在那个时候因为体弱而亡吗?

“先请老人家回去吧。”她挥挥手,打算再找几个别的医者过来看看,然后回皇城请太医来瞧,实在不行就重金悬赏请归隐的散医来瞧。

她就不信了,这天下还找不出一个能治好元卜的人。

侍者表情也是很沉重,刚才老妇说话的时候,他便猜到大祭司突然流失寿命的原因。

常年生活在祭司殿,又是从小就开始陪伴元卜的,哪里判断不出这医者诊的对不对。

“您请这边走,我来送您回去……”

“慢着,我又没说没有方法治他。”老妇根本没打算走,反而搬个凳子坐在了元卜和赵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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