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一度的宫人探亲日。今天轮到莺歌了,黄鹂很是羡慕。因为她没有家人。
蓁蓁拉住黄鹂的手安慰道:“黄鹂不哭,我来探你。”
说罢吩咐人准备粽子、糕点、茶叶。像模像样的铜钱碎银,堆了满满好几盒子。
黄鹂破涕为笑,不肯收道:“我不想要。公主……能叫我一声姐姐吗?”黄鹂忐忑的道,她现在年纪大了。很怕三公主以为她有什么野心。
东方蓁知道黄鹂有个早逝的妹妹,痛痛快快道:“姐姐!”她声音干脆,叫的清甜欢乐无比。
蓁蓁没有什么忌讳,也不觉得皇子公主才能是她的哥哥姐姐。
黄鹂自幼照顾她衣食起居,和民间照顾妹妹的长姐没什么区别了。
黄鹂迅速湿了眼眶,习惯性的就想掰糕点往蓁蓁嘴里喂。喂到一半才想起,这是娇贵的三公主,不是她可怜的妹妹。
黄鹂急急收了手。
但晚了一步,蓁蓁慢慢嚼着香甜的花生碎粒,浓重的桂花香在嘴里化开。
黄鹂脸色大变,“三公主,这个难克化。你吃不得这个!”
蓁蓁眨眨眼道:“吃一口没关系的。”她嘘声道:“我平日是骗太子的。”
黄鹂眼泪又涌了上来,喃喃道:“哪里来的骗……”
东方蓁淡淡笑道:“哄太子哥哥开心罢了。”
黄鹂拿来绣绷塞到三公主手上,叹气道:“既然要哄东宫那位开心,公主就真心实意些吧。马上就到太子生辰了,公主快把奔马图绣好吧。”
说是绣好,画面已然完整。碧海湖水,骏马回头长啸,蹄下青草茵茵。青草是极为复杂的渐色苏绣。东方蓁要绣的,不过是正下方的东方九夷四字。
篆体九夷的‘夷’极为繁琐。东方蓁连九都敷衍都没绣完。
“说的是。”东方蓁想到还要指望太子把律儿从冷宫弄出来,精神大振。搬着绣凳坐在床下绣了一下午。
莺歌见完家人回来了。莺歌两眼通红对黄鹂道:“我这样不能去见三公主,我先去洗把脸。”
黄鹂努了努嘴,指了指南窗道:“不忙,公主正在绣花呢。估摸着这两三个时辰都不会叫你。”
莺歌颔首,“这倒是。”
三公主是个不做则已,做事就做到最好的性子。
莺歌回屋伏在床上大哭了一场,黄鹂发现莺歌不对,上前问:“你这是怎么了?往年也见你哭,怎么这次这么伤心。明年不就又能见到爹娘了。哦哦哦,好莺歌,别哭了。”
“见不到了。”
莺歌抱着母亲衣裳,崩溃道:“我娘死了。去年中秋的事,家里通知不到我,把娘葬了。今年三月,爹爹娶了继母……继母很朴实和善,还想让我把妹妹带进夏王宫。”
从此宫外没有她的家了。
黄鹂默默搂着莺歌,掉着眼泪。
“莺歌不怕不怕,我也没有家。以后我们就一心一意跟着三公主。”
黄鹂怅然地道:“三公主待人和善,只要我们忠心。不像那白笑似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公主都会护着我们的。”
莺歌打起精神。是啊,她不是一无所靠。还有三公主呢!
莺歌擦了擦眼泪,抬头道:“对了,我在宫外还听说一件事。魏其侯把刚认进门的齐琰痛打了一顿。齐公子受了重伤,至今还住在外面药馆里。已经四五天没有回家了。”
“为什么?齐公子不是魏其侯刚认回家的亲儿子吗,侯爷怎么舍得打?”黄鹂惊愕道,这可是魏其侯夫人的遗腹子啊!
魏其侯不是对先夫人用情至深吗。
圣寿后,整个夏王宫都知道齐公子和三公主的事。莺歌和黄鹂作为东方蓁的婢女,自然格外关心齐琰的事一些。搞不好,三公主未来的夫君就是齐琰……
哦不,霍谊。
夏主已经下旨给齐琰改名了。
莺歌满眼复杂道:“据说是因为齐琰在夏主圣寿上肖想公主,魏其侯震怒。拿着军鞭抽齐琰十几鞭子,让齐琰认错。逼着齐公子说,再也不敢肖想夏王宫的公主。齐公子不肯,还说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黄鹂眼睛一亮,“这么说齐公子真的喜欢三公主了?”
莺歌叹气地道:“齐公子喜不喜欢三公主我不知道。但齐公子挨打和东宫那个告状精不无关系。”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黄鹂问。
莺歌小声对黄鹂道:“上次我亲眼看见白笑鬼鬼祟祟进了我们房间。我上下一检查。发现是齐公子的礼物被人动过了,甜姜片和黑糖都少了些许……呵,她还以为我没发现呢。”
莺歌擦了擦脸上的泪,冷笑道:“不过是想着她是东宫的,敬她几分而已。逼急了,我什么都告诉三公主!”
“不逼急也应该告诉我。”东方蓁大步跨进屋子,手里提着空茶壶。
蓁蓁晃了晃茶壶道:“你们两个躲在屋里聊得热闹。本公主喊了好几遍茶都没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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