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采玉紧跟着锦嫔,小声道:“您慢着些。”
锦嫔心情好,走路也像是在飞一样。
她都多久没出来走动了?
这段时间慧妃看她笑话都看厌了罢?
现在总该轮到她出一出心里的郁气了。
“菊花茶带上了么?”她偏头看了巧玉一眼。
巧玉忙点头:“带上了,还有秋梨膏和黄连蜜都带着呢。”
锦嫔笑着点头:“那就好。”
慧妃娘娘身份贵重礼当然不能备少了不仅要备得多多的还要够用心够贵重。
到华阳宫的时候,是兰兮亲自出来迎的她。
看到兰兮锦嫔先笑了:“是兰兮姑娘啊,有日子没见你了呢。”
兰兮笑着冲锦嫔行了个礼:“奴婢参见锦嫔娘娘奴婢也有日子没见锦嫔娘娘了今儿难得锦嫔娘娘兴致好我家主子正说没个人说话解闷呢可巧锦嫔娘娘就来了您快里面请。”
锦嫔笑笑全然不把兰兮放在眼里。
刚进了殿就看到慧妃正坐在榻上,自己跟自己下棋,只看神色倒是看不出刚刚被皇上狠狠打了脸的愤懑。
不过,想想也是那可是被皇上打脸,慧妃就是疯了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表达出对皇上的不满。
她敛下情绪,微笑着冲慧妃行了个礼:“嫔妾参见慧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听着她这笑声慧妃心里就膈应,她放下棋子一脸温和地看向锦嫔:“锦嫔妹妹来了,你病了这些日子,久不出来走动,身子可好些了?快过来坐”
来的时候,锦嫔就料到她一定会拿这件事打压她,果不出她所料。
她在慧妃对面坐下,笑这道:“有姐姐记挂,自然是大好了,今儿妹妹来,特意给姐姐带了些秋日佳品。”
说着,她冲巧玉招手:“这是前儿家里刚送来的杭白菊,最是清热消火,秋日里天气难免干燥,喝些菊花茶,是最好不过的这是嫔妾宫里自己制的秋梨膏,养阴清热,慧妃姐姐终日处理宫务,操心劳力,难免有烦闷的时候,嫔妾想来想去,还是这秋梨膏最适宜慧妃姐姐。”
话里话外,知道你心气不顺正火气大盛,多喝点菊花降降火。终日操持宫务,还被皇上如此打脸,也别烦闷了,吃点秋梨膏顺顺气。
饶是兰兮清楚今儿锦嫔来者不善,听到这话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她看了主子一眼,见主子神色不变,只得把那点子不满又压了回去。
慧妃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再者,她跟了皇上这么多年,执掌后宫这么多年,还能被锦嫔这几句话刺激到?
她笑笑:“妹妹倒是有心了,兰兮把本宫的君山银针换成锦嫔的杭白菊,刚好和锦嫔一起品尝。”
兰兮应了一声,过来捧了菊花茶出去。
“姐姐这是在自己跟自己下棋?”锦嫔看了眼案子上的棋盘:“真是好兴致。”
脸都丢尽了,还有心思下棋啊,装得可真像。
慧妃:“前两日看到个棋局,随便摆摆。”
锦嫔盯着棋盘看了会儿,笑了:“慧妃姐姐这是打算留白子还是黑子啊?”
慧妃淡淡一笑:“那倒是没想,就想看看,这棋能下到什么程度锦嫔有兴致?”
锦嫔轻叹:“我可没慧妃姐姐这兴致。”
慧妃哂笑:“也是,锦嫔妹妹惯是对棋啊书画啊,没太大兴致的,我记得前几年,皇上还给了妹妹本字帖,让妹妹临摹来着。”
锦嫔两手往腿上一放:“那倒是,我记得当时,皇上还给了慧妃姐姐一本佛经来着。”
慧妃脸上的笑一僵。
锦嫔心底冷笑,揭老底?谁不会啊!
正说着,兰兮端了菊花茶来。
见慧妃心情不好,锦嫔心情就好了,她笑着道:“这菊花茶陪蜂蜜是最合适不过了,刚刚都忘了,巧玉快把我那瓶珍藏的黄连蜜拿来!”
锦嫔也不管慧妃神色如何,打开黄连蜜的盖子便往慧妃的杯子里加了一勺:“这黄连蜜,最是清热,慧妃姐姐尝尝”
慧妃火气直往脑门上顶。
她看了锦嫔一眼,压下不满,笑着道:“妹妹一直都对这些消热清火之物最是了解,想来是不差的。”
话落,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然味道很是不错,今儿既从锦嫔妹妹这儿得了好东西,我也不好独享,过两日便邀请宫里众位妹妹,一道来华阳宫品茶,也是相得益彰,锦嫔妹妹觉得如何?”
锦嫔今儿心情好得不得了,任慧妃话里有话的揶揄,她也不气,只笑吟吟道:“慧妃姐姐决定就是,皇上向来信赖慧妃姐姐,想来宫里众姐妹也都同皇上是一样的心思。”
若是以往这般说,那自是恭维的话,可今儿被皇上如此打脸,再说这种话,可就别有一番深意了,慧妃脸色有点不是太好看,若不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这会儿子她都要把茶泼锦嫔脸上了。
锦嫔笑吟吟喝了茶,也看够了慧妃的脸色,这便起身告辞。
锦嫔一走,慧妃一张脸就拉了下来。
她阴恻恻盯着案子上还未喝完的菊花茶,还有那一罐刺眼的黄连蜜和秋梨膏,指尖几乎要把案子抠出个洞来。
兰兮送了锦嫔,一回来就看到主子气得不轻,忙就把案子上的东西全撤了,耐着性子劝解:“主子何必跟锦嫔一般见识,她连个协理六宫的权都守不住,主子跟她一般见识,不是自降身份么?”
理是这么个理,但气也是真的气,慧妃一手捏着额角,拧着眉冲她挥了挥手。
见主子这般,兰兮只好不再开口,奉了新茶来,这才站在一边静静候着。
相比于慧妃的有火发不出,锦嫔可就舒坦多了。
从华阳宫出来,她嘴角一直扬着,脸上的笑也丝毫不加掩饰。
满宫里都知道她和慧妃不对头,倒也没必要装样子。
心情好,锦嫔也就没急着回宫,而是往御花园转了转。
刚走到临清楼,巧玉便小声跟她说:“主子,今儿早朝上,朝臣们又请旨立后了。”
锦嫔脸上的笑一冷:“又是齐中丞?”
“是李尚书。”巧玉道:“据说今儿早朝吵得很厉害。”
锦嫔笑容散去:“小瞧她了啊,连李尚书都能拉拢。”
巧玉看了眼主子的神色,道:“可皇上并没有点头,主子也不用生气,左右这些年,每年朝上都要为着立后吵上几次。”
话虽这么说,但锦嫔心情也受到了影响,她也没兴趣继续逛御花园了,直接打道回宫。
走着走着,她突然冷笑了声,前朝呼声再高有什么用?
旁的不说,单单她是太后举荐进皇子府的,皇上都不可能对她放下芥蒂,能晋为妃位,都已经是烧了高香了,还妄图后位?
今儿早朝上是热闹了,枉慧妃还如此高调特地去了松翠宫一遭,结果呢,反手就被皇上下了面子。
颜面扫地,成了笑话,还怎么图后位?
正冷笑着,锦嫔突然脚步一顿。
见主子停了下来,脸色还很不对劲,巧玉急声道:“主子?”
锦嫔拧眉,一脸凝重,若皇上召太医,如此下慧妃的脸面,是故意的呢?
越想,她越觉得是这个理。
朝臣再争再吵,但最后还要落到立慧妃为后上,皇上向来谨慎多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
那皇上此举可就不止是打慧妃的脸了,还在打朝臣的脸,同时给慧妃和朝臣一个警告。
当然,也是给所有蠢蠢欲动的人一个警醒。
锦嫔突然很庆幸,自己虽然有过这个念头,但却一直没实施,皇上最忌后宫干政,慧妃今儿这是触了皇上逆鳞了。
她拧着眉想了会儿,突然就很激动。
皇上都如此扫慧妃脸面了,就是说,皇上厌恶了她,也绝不可能再考虑立她为后。
那整个后宫,最有资格成为皇后的,就只有她了!
“主子?”见主子表情越来越不对劲,巧玉又寻问了声。
锦嫔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激动道:“等会儿回宫,再送些秋梨膏给慧妃送去!”
巧玉只当主子是要继续跟慧妃对着干,故意如此,虽有些疑问,但还是点头应是。
温窈根本就不知道,两次被动牵扯到她的事,会在后宫掀起这么大的风雨,若是知道,她恐怕也只会哀叹一句,她只想种田,宫斗权谋可不可以离她远一点儿?
不过这会儿,她正紧张的满脑子都是容翦看起来软软的唇。
而且,容翦呼出的气息,还全打在她脸上,她全凭本能继续说完刚刚没说完的话:“皇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臣妾去给皇上拿来,没、没有的臣妾这就让人去做”
说着她还不自觉吞咽了下。
耳朵尖偷偷红了的容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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