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不小心掉进井里会发生什么。
情况可以分为很多种。
第一种,掉进雨水井里,如果运气好,碰上晴天,那么井里几乎不会有流动的水,他可以很轻松地爬上来,即便碰上雨天,井里排的也是较为干净的水。
除非不幸撞上暴雨,雨势大到足以将人冲走,那这就危险了,他极有可能命丧排水口处的河道或蓄水池。
第二种,掉进污水井里,这种情况下人可能会被脏臭的环境恶心到反胃,如果他能忍受这种恶心,爬出污水井,尚且能保住一命。
季闻夏很不幸,撞上了第二种。
坠落的那短短一秒,他就感觉一股刺鼻的臭味直冲鼻子,熏到让他险些把刚吃下去的晚饭呕出来。
然而下个瞬间,他大脑刺痛,巨大的白光在他面前闪过,虚影和现实重叠,令他眼花缭乱。
他瞳孔骤然缩放,猛地伸手,抓了个空,半秒后彻底失去意识!
不知道过去多久。
季闻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跌坐在一个男厕里,手里还握着手机。
视线往上移动。
他看见了笔直长腿,宽肩窄腰。
以及,再往上,那人转过身来,熟悉的脸映入他眼帘。
是沈听河。
这位前不久拿了戛纳影帝的男人,此时正站在他面前,垂着眸,脖颈被下巴挡住一部分,压出了阴影,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双手一动不动搭在了裤链处,好在裤链是拉上的。
场面透出一丝丝尴尬。
季闻夏拿捏不准影帝是刚拉上裤链还是准备拉下裤链,只好硬着头皮看他:“您继续……?”
沈听河放下了手,朝洗手池走去。
-
洗手池水声响起,唤回季闻夏混乱的记忆。
他想起来,他刚才打完电话就一脚掉进了污水井。
然后白光一闪,伸手五指碰不到边。
再睁眼,就出现在了这里。
身体有一种割裂感,仿佛他不是他自己。
沈听河已经洗完了手,他侧了侧身,从洗手池旁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扭头就见季闻夏一副难受的样子。
沈听河问:“你怎么了?”
季闻夏头痛欲裂,胡扯道:“没什么,就是见到你……”很意外。
太他妈意外了。
他不是应该掉进了井里吗,怎么会闪现到沈听河面前?!
季闻夏正想接着说下去,突然鼻子前仿佛涌起了污水井那股异样的味道,眼前水井和男厕的重影交叠,让他喉咙刹那间产生了异样的感觉,话到嘴边拐了个弯。
“我有点想呕。”
他强忍不适,拔腿冲到了离他最近的垃圾桶旁,一手撑在墙面上,一手忍不住扯拽松开的领口,猛地弓下腰,开始干呕。
沈听河被他强烈的反应骇住,眉头一皱,大步流星走到他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位影帝抓他的力道太大,让他有一种要被拎起来丢出去的感觉。
季闻夏怔了怔,蓦地想起他刚才说出的话,脊骨一凉。
没什么,就是见到你,我有点想呕。
他一连咳了几声,急促地解释道:“我不是看见你想呕的!”
沈听河听见这话,垂眼看他,神色笼罩了一层温和,或许是在忍笑,低声说:“嗯我知道不是。”
季闻夏松了一口气,肩背松下的那个瞬间就忍不住笑了,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股晕眩。
他狼狈地低下头,忽然看见脚下再次出现污水泥泞,神智骤然恍惚,膝盖一软,似乎随时都要跌进去!
沈听河察觉到他的异样,一手立马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他们维持这样的姿势站了很久,直到季闻夏感觉自己的身体四肢渐渐有了实感,重影从眼前散尽,浑身脱力,一下子撞到了沈听河身上。沈听河怕他摔下去,双手急忙环过他的后背。
终于,那些虚影完完全全消失了。
季闻夏艰难地说:“抱歉,借我缓缓。”
他眯起眼睛,干咽了下,喉结轻轻滑动。
虽然没有人会相信,但他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是瞬移过来的,剩下的百分之一是他在做梦,而他不认为他的梦能真实到这种地步。
就在刚才他瞬移到这里的那个刹那,他跌坐在了沈听河身后,所以沈听河只会当他是进来上厕所的人,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季闻夏忍住说出事实的冲动,抓住了沈听河的衣服下摆。他自己都还没弄懂状况,沈听河听了没准会把他当成神经病。
沈听河双手稳稳扶着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以及淡淡的烟草味。
季闻夏记得他是会抽烟的,但他从不在公共场合抽,偶然撞见的那次是他帮导演顺路送东西到沈听河房间门口。
那天沈听河开门的时候,他指间正夹着烟,季闻夏只看见猩红的光一闪而过,紧接着阴影压来,沈听河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文件,用那动听的低音炮说了声“谢谢”,便把门关上了。
回忆戛然而止。
“沈哥——”
外面突然有人喊沈听河的名字。
两人转过头去,看见沈听河的助理傻在了男厕门口。
助理盯着沈听河和他那双手抱住的男人,咕噜一声咽下口水。
这这这是什么情情情情情况?!
沈听河很高大,衬得被他抱住的男人气势弱了几分。
那男人长相俊秀,身材清瘦,衬衣领口处的扣子几乎全部解开了,露出白皙瘦削的锁骨,劲瘦的肩胛骨像鸟类的翅膀一样微微张开,一双桃花眼望过来,稍稍眯起,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多情泛滥。
他看起来不太舒服,眉头微微拧紧,肯定是不欢迎他这个不速之客啊!
谁办事的时候被打扰了,都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助理颅内掀起惊涛骇浪,在心里全方位剖析了季闻夏“真实”的内心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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