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邦

沈娇娘敲了两声门之后,听到大书房里传来了一声稍轻的咳嗽声。

“进来。”

随后,就是母亲张氏略显疲惫的声音。

“是。”沈娇娘应了一声,提裙推门而入。

大书房内,一桌一地废纸,张氏坐在书案之后,她抬眸看到沈娇娘时,眼中带着无法言尽的乏累。

“母亲,这是怎么了?”原本的诘问,一出口时,已经变成了关怀。

张氏的目光落在沈娇娘手里的黄纸上,她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你都知晓了。”

“母亲为什么要将我的生辰八字和庆王的放在一起?”沈娇娘走过去,将地上散落的纸张清理了起来,摞好,又着手去收拾桌上的。

“娇娘,你你父亲”张氏一说话,鼻头酸涩,登时便掩面伏案开始哭。

沈娇娘收拾的手一顿,转眸去看张氏,缓声问道:“母亲,发生了什么?”

然而张氏却是悲伤极了,哭得一句话成不了型。

“母亲”沈娇娘绕到桌后,展臂环住张氏,她将头贴在张氏背上,声音软糯地继续说道:“若是父亲出了什么事,母亲还须得坚强一些才是。”

张氏见女儿如此熨帖,更是痛哭不止。

等到张氏哭累了,她这才改为转身抱住沈娇娘,说道:“听阿修回信说,回鹘人今年的收成极差,自己的土地上没粮食,便惦记上边疆的百姓的口粮。”

阿修,指的沈越身边的长史张修。

张修来信称,七日前,丰州等地官府粮仓受袭,数以万计的粮草被回鹘人劫掠。

将军沈越率领西北军一万精兵追击回鹘人,这一追,便是深入腹地,七日没有音讯传回。

沈娇娘敛眸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不光是回鹘,今年大兴内外的情况都不好,天灾,人祸,比比皆是。

但想归想,沈娇娘这话不能说出口。

她拢了拢张氏,将脸贴在张氏怀里蹭了蹭,安慰她道:“母亲,莫慌,你要相信父亲,父亲是大兴第一位骠骑大将军,是威震西北的不败战神。”

张氏的手颤抖着拍在沈娇娘的背上,她不是不相信夫君,而是有着一股没来由的恐慌感如潮水般席卷了她的内心,使得她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李绩的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沈娇娘见张氏魂不守舍,也就没有再将话题引到李绩身上,她安抚了一会儿张氏后,便告辞回了自己的康健苑。

临走时,她看到张氏仍旧在垂首拭泪。

母亲有什么瞒着我,沈娇娘如此想道,但她也只是转身将门轻声带拢,拂袖离开了大书房。

从大书房一路回康健苑的路上,沈娇娘心里始终介意着母亲过度的悲伤,照理说,父亲像这样七日没有音讯传回安西将军府是相当正常的事,为什么母亲会那样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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