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韶对自己的奔跑速度还是很有信心的,她似一阵穿堂风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翻开《修行志》一看,傻眼了。
送老奶奶下山的任务显示未完成。
陆韶惊了:妈的,送回家不就成了吗,难道真的还要送终?
她叹了口气,又跑了回去。
蛇精本来披挂齐全的开着她们自制的双排小火轮赶了上来,看见陆韶跑回来,喜出望外道:“回来了,回来了!快把她抓住。”
陆韶想到画中镜跟她交代的事情:作为凉山守山人,应镇守一方,保护百姓,并从百姓中获取信仰值,以增加修为。
那这次任务一定要获得信仰值。
不过这蛇精太笨没能吃成过百姓,百姓不怕她,不构成为民除害的先前条件,难道要感化她?她又不是唐僧。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人影从天而降,挡在了两拨人中间,长发倩影,手持一把拂尘,眉目之间冷厉无比:“好妖精,竟敢在这里伤人,还不束手就擒,速来领死。”
她所落之处,野草翻扬,萧杀的风在她裙边掀起层层波痕,声音淡漠若雪,毫无半丝怜悯之心。
陆韶暗惊:这是何人?竟来截自己的胡,莫非是除妖师,怎么张口就要蛇性命。她连忙凝神感应了一下她的境界,发现自己和她有不可逾越之壁,她的修为非常之强大。
陆韶忙道:“这位道友且慢!”
女子回头,看着陆韶,她突然皱眉,那声音足足又冷了八分:“守山人?”
陆韶:你牛逼!
女子冷声:“凉山也有百年没有不守山人了,现在真是越发不济,一代不如一代,怎么,你敢拦我,你可要想好了,护着这妖精,你也要死。”
这女子不仅能看出陆韶是守山人,还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陆韶就算不知道她的身份,也能大概猜出她的身份。
在凉山,也只有地头神敢如此放荡不羁嚣张跋扈,傲视群雄了。
可在陆韶心里,神都是南帝那样的,这女子如此霸道又怎配做神。
蛇精的眼神万分诧异,她本来要带着她的喽啰小兵逃走了,听见陆韶是守山人,却又放弃了逃跑。
陆韶:“……我并非要护着这妖精,你怎能不由分说就给我安罪名。”
女子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且让开。”
陆韶想了想:“那不成。”
天道运行自有法则,因这相生相克因果循环之理,天界从来不倡导妖精吃人修炼,凡是吃人修炼得到功果的妖精,身上就背负了因果孽债,遇到的劫数更加难渡,容易早夭,甚至难入轮回,然而漫漫修行路艰难孤独,仍有妖精前赴后继修习邪道,哪怕永堕沉沦,比如那些普遍笨的,资源差的,就更容易起这些歪心斜念。
陆韶虽然很不喜欢这蛇精,但她修行不易,身上未背负因缘孽债,若就此死去,实在是遗憾。
女子听到陆韶的回话,她挑起那对尖酸刻薄的两道淡眉,眼神沉下去,拂尘瞬间飞出,直击陆韶面门:“那你可真是啰嗦!”
这一招竟是杀招。
陆韶这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个神经病,她匆忙施展压山大阵,平地起土,筑起一道土墙来遮挡这道威力无穷的攻击,土墙瞬间碎裂,陆韶被震得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
天光被黄沙氤埋,拂尘万丝缠于天地之间。
陆韶心中暗想:怎么办,难道今天要死在这里,她慌忙去摸身上的铃铛,想要召唤地灵,却被拂尘将手中铃铛击碎:“还想搬救兵?”
一道尖锐刺耳几乎要穿透人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休要伤我们守山人!”
陆韶第一次用压山大阵御敌,甚不熟练,如此强敌让她一时有些慌神,正兵荒马乱之际的她犹如听到天籁之声,但细细分辨之下,不由万分震惊,这是那蛇精的声音!
她居然……来帮自己了。
一阵强烈的风铺天盖地的涌来,巨大的蟒蛇腾空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几乎有吞日噬星之血淋淋,一对黄橙橙的眼睛闪着如火炬般的炽热,瞧上一眼,就令人触目惊心。
她身上的银鳞片片炸开,像一把把尖锐的刺刀。
《万类志》中记载,银鳞蟒蛇一生可法天相地一次,蛇鳞尽落,法力消殆。
这是同归于尽的招数。蛇族若非遇到大难,绝对不会轻易使用。
陆韶内心极为震撼,她突然理解了地灵对她所言的:守山人乃山魂的一部分,轻易不要受伤,否则凉山万物生灵都会为你受累。
凉山的生灵总会拼尽全力护着守山人。
守山人也要护着凉山的生灵。
原来所谓拼尽全力就是向死求生。以命换命。
白衣女子站在巨蟒之下,长发与衣裙共舞:“我乃拂音地神,你们竟敢如此不识好歹,给我等着。”
她撂下这句狠话,转身在空中撕开一道裂缝离去,无数道鳞片向她疾射而去,在地上留下一道狼狈的殷红的鲜血。
神灵血液吸引无数贪婪的鸦雀,它们若一片黑云,追风而来将地上的血舔舐干净后一哄而散。
而另一边巨蟒恢复原身落在地上,蜷缩成一条小蛇。小妖精们扛起小蛇飞快离去。
只听小妖精们的声音道:“山君快回到山君府,拂音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大王受了重伤,我们先躲去了,剩下的就劳烦您了。”
一切都太快了,陆韶反应过来后,天地间就只剩下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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