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芝是谁?靖国的和静长公主,皇上的掌上明珠,她若变成磨镜那便是天下之耻,皇家颜面何存?
柳氏的妄想无异于是白日说梦,夏青云未放在心上,临走前对她道:“以后我每个月的俸禄都会交给您一大半保管,等我和公主和离了,我们就回乡下买个宅子,再也不来京都了。”
女儿有长远的打算,柳氏当然是高兴的,含笑道:“好,都听你的。”
夏青云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柳氏奇怪:“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夏青云道:“别到时候爹爹说两句好话,您又舍不得走了。”
“......”柳氏像被看戳中心思般,面上笑容凝固,不说话了。
离开京都也是在同公主和离后了,夏青云不急于一时勉强母亲对父亲死心,三年的时间,够她对一个人心灰意冷了。
父亲为官清廉正直,人人夸赞是个好官,但他却不是个好丈夫。
母亲十六岁进了夏家,起初她只是个下等丫鬟在后厨打打杂,她心气儿高,认为待在后厨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于是她卯足了劲儿在众丫鬟中脱引而出,顺利到前厅伺候。
没过两年,当时年轻俊朗的夏钦澜要选两个通房,床榻上侍奉的女人张氏自然要小心提防,便将稍微有点姿色的丫鬟全藏在了后院,不许她们出来。
夏钦澜扫过一众丫鬟的脸庞,须臾间,对张氏道:“夫人,柳絮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她,我只要她一个就够了。”
柳絮就是现在的柳氏,她是丫鬟中生得最貌美的一个,张氏日夜提防,却没曾想丈夫早就倾心于她,当晚,柳絮就进了丈夫的房间。
从那以后,夏钦澜对柳絮宠爱有加,呵护备至,同时他的偏爱却将她柳絮置于风口浪尖,张氏眼红嫉妒,设计栽赃陷害,将她打发去了荒凉的偏院。
而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母亲的男人因为张氏的说辞就对她置之不理,只有在空虚难耐的时候,才来找她缓解寂寞,从不说些关心的话,包括后来她生了夏青云,也没得到他的一句问候。
就连接她们母女回家也是因为长子科考屡屡落榜,看不到希望,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个小妾和“儿子”。
说到底他根本不是真心想接柳氏回家,而是怕夏家将来无人光耀门楣。
当夏青云从母亲嘴里得知这些往事时,怒骂未曾谋面的父亲是个坏男人,说什么都不许母亲再回去。
母亲笑着答应,谁知后来一封父亲的亲笔书信让她改变了主意。
回到夏家的日子也没好过到哪儿去,张氏打压母亲,父亲置之不理,有时甚至冷眼旁观。
夏青云每每看到母亲垂首卑微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带着她远走他乡。
可母亲不争气啊,男人的两句好话就把她哄的天花乱坠,最倒霉的还是她夏青云啊,本来在夏家的日子就够提心吊胆了,这下倒好,成了驸马,若是身份暴露,那便是欺君之罪,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无需多言,夏青云只求母亲能看得通透些,同她道别,离开了太守府。
......
新婚燕尔已过,日子过的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夏青云有了专属卧房,往后若要和公主同房需得经其召见。
转眼间在公主府安稳过了一个月。
她站在比家中的小房间还要大上几倍不止的卧房中,望着窗外冥想出神。平心而论她从来没把太守府当成家,若不是母亲还在里面,她几乎不愿意想起。
张氏常年对母亲冷嘲热讽和对她的不待见,每月变着法子克扣她们母女俩的零花钱,寄人篱下的日子历历在目,夏青云难以释怀。
她自问是个俗人,她一个姑娘家没什么远大抱负,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恢复女儿身,带着母亲和羽儿去江南的乡下开间小铺子,一家三口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命运却跟她开了个玩笑,帝后游湖那日,才貌兼备的世家公子哥不计其数,仪容俊美,柔弱可人的娇俏公子也不在少数,为何偏偏选中她了呢。
夏青云长叹,在心中发问,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啊,今生要经此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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