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了教咱们认字的林老师来的。”齐二妹嘿嘿一笑道,“林老师长的那个叫秀气啊!就跟戏文话本里的才子似的,斯文俊秀,是真的俊。长的白的比咱的白面馒头都白。”随即又笑道,“不过你可别小看他了,看着文文弱弱的,是个狠人。听俺当家的说,当年为了找白狗子留下来的飞机,遇上土匪打起来了。在救同事的时候手臂不慎骨折了,找当地医院给接骨了,谁知道是个庸医,骨头给接歪了,就再也不能上天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听的入迷的周光明迫不及待地问道,“快说,齐阿姨。”

“人家林老师,随手扔了披在身上的棉袄,去了吊胳膊的绷带。”齐二妹干脆放下手中拿的鞋底,手比划着,“然后走到办公桌前,眼睛眨也不眨的……”拍拍桌边的棱角,咬着牙,“手臂就这么撞了过去,咔嚓一声……”

“啊!”周光明惊叫一声,随即双手捂着嘴,眼睛瞪地大大,“齐阿姨,他……他……”

“手臂折了,重新再接。”齐二妹看着他们俩点点头,随即由衷的佩服道,“是个狠人啊!”

“那得多疼啊!”花半枝双眸怕怕地说道,还应景的打了个寒颤。

“谁说不是呢!”齐二妹啧啧着嘴道,“我们当家的就特别佩服林老师,古有关老爷刮骨疗毒,今有林老师折臂重接。”

“他好勇敢。”周光明双眼冒光地说道。

“那是!”齐二妹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道。

花半枝在心里微微摇头,也不知道眼前这位骄傲什么?

“大妹子知道吗?这些人都是为了林老师来的。”齐二妹撇撇嘴,斜着眼睛扫了前面的人一圈,冷哼一声道,“可惜都是新来的,不知道内情……”连连摇头。

“咋了,有啥内情。”花半枝顺着她的话问道。

“人长的好,学问也好,可惜出身不好,现在别看她们热情似火,知道他的身份后,一个个比兔子跑的都快。”齐二妹看着花半枝压低声音道。

那他还能在这里工作?花半枝在心里嘀咕道。

这嘴够刻薄的,花半枝神色如常地看着她‘表演’。

不过花半枝好奇,只是一个扫盲班而已,居然请得动副校长来讲课,有些奇怪!眼底充满了兴味,对未来的课程倒是有些期待了。

“嘘……来了,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吵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眼前的齐二妹迅速的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鞋底子,转着身麻溜的将麻绳绕在鞋底子上,针别在鞋底子上,放在桌子一角放好了。

又利落的从兜里拿出写字本和铅笔,摆放好,规规矩矩的坐好。

花半枝一脸错愕地看着齐二妹的背影,谁刚才一脸的嫌弃,这算什么?有这么打自己脸的吗?

花半枝微微抬眸扫了一眼教室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同样的路数,手速那个叫快。

窸窸窣窣一阵她们将手里的活全部收走了放在桌子的一角,拿出自己上课所用的写字本和笔。

家里条件好的用钢笔,条件一般的铅笔,或者用孩子剩下的铅笔头。

教室里安静极了,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也听的见。

静的只听见教室外由远及近的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哒哒……”如踩着鼓点儿一般,节奏感非常的强。

花半枝微微眯起眼睛,这步调节奏都仿佛丈量过似的,让她更加的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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