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应亡早有准备,当即挺胸抬头,傲视齐璟。
“我知道整个京都所有官员的阴私,”魏应亡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脑,“都清清楚楚地记在这里。”
齐璟冷眸微眯,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说来听听。”
“太子与华阴公主串通,华阴公主耳目遍天下吏部侍郎姚顺意与太子勾结,每年从征兵名单中抽出一部分人,谎称战死或逃逸,其实暗中将人押到太子的石灰矿中奴役至死。”
魏应亡捡着比较重大的一个说了,如果齐璟愿意,她现在就可以将这件事挑明,一举重创姚顺意和太子!
但齐璟面不改色,只是淡淡说了句“继续”。
魏应亡眉头微蹙,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太子曾经酒后强抢民女,还杀其全家。”
“继续。”
“大理寺卿的独女骄纵跋扈,曾在闺房之中将下官之女活活打死,后来这个下官被破格提拔到了一处肥缺,对大理寺卿分外感激。”
“继续。”
齐璟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魏应亡却不肯说了。
这些都是她从华阴公主那里听到的旧闻,再说下去,只怕要将所有重要底牌都亮出来了,那还如何结盟?
是以魏应亡闭口不言,而齐璟却懒散地点了点头。
“魏小姐说了许多,足见诚意。不过这些齐某早就知道了,不知魏小姐对在下有何了解?”
齐璟这番话说得客气,却是实打实地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将魏应亡淋了个透心凉。
她自以为最重要的情报,齐璟却早已知悉,还能一直按兵不动,可见齐璟此人深不可测。
此刻他又逼问自己对他了解几分,魏应亡实在答不上来,只好低头一笑。
“实不相瞒,前翻偶遇之前,我对四皇子一无所知。”
“现在呢?”
齐璟目光流转,看似随意地瞧向魏应亡,实则是在认真观察。如果魏应亡有一丝一毫的说谎,齐璟必然将她捉了酷刑拷问。
魏应亡对此浑然不知,低头露出一丝苦笑。
现在吗?她又没有情报机构,过去和现在能有什么差别呢?她连在这小小的侯府里活着都如此艰难……
可魏应亡不能对齐璟说这些,一个软弱的人只能沦为鱼肉,不配结盟。是以她抬眸噙笑,定定地望着齐璟。
“四皇子韬光养晦这么久,不是为了一个亲王的位子吧?”
这就是魏应亡对齐璟的了解,最重要,也是最危险的理解。魏应亡直视着齐璟,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坦率。
她在等齐璟的答案。
男人冷峻的眸中闪过一道杀意,但转瞬间就淹没在那无尽的寒凉淡漠之中,叫人看不分明。
“魏小姐误会了,我并无此意。”
齐璟唇角含笑,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只是不等魏应亡回话,他已拂袖而去。
“我还精通奇门遁甲,身在侯府,又是女子,可以自由出入各大府邸,从容办事而不引起怀疑!”
魏应亡慌忙追了两步,跟在齐璟后面说道。齐璟倏然顿住脚步,魏应亡一个不防,撞了上去。
她慌忙退后一步,想要拉开距离,谁知脚下不稳,竟要跌倒在地!
“抓住。”
齐璟冷声道,递来一柄象牙骨扇,魏应亡慌忙抓了扇子的一端,借着齐璟的力道重新站稳。
“多谢齐公子。”魏应亡心中懊恼不已,谁会和一个走路都走不稳的人结盟啊!
魏应亡你也太没眼力见了!
“举手之劳。”
齐璟凉凉道,潋滟的目光将魏应亡的小表情一览无遗,紧抿的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仿佛寒冰深处开出一朵惊世的雪莲,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惊艳着韶华。
魏应亡看得有些痴了,等她反应过来,齐璟人已经走远了。
“齐公子,你的扇子!”
魏应亡追上去喊着,齐璟却并不回头,只是摆摆手。
“送你了。”
“多,多谢。”魏应亡站在当地愣了愣,下意识地抱紧扇子,唇角漾起一个甜蜜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还没完全展开,魏应亡就完全变了脸色。
她记得当初遇见姚顺意时,也是这般滋味。
手中的折扇一瞬间变成了烫手的烙铁,将前生那些阴暗透骨,痛彻心扉的回忆尽数召回,魏应亡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拿扇的手狠狠发抖,几乎要攥不住。
“小姐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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