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了下午一定会好好休息,想也知道,这家伙最多也只能撑到下午,晚上果然溜走了。

程北漠顺着手环找到他时,果不其然在大殿内。

约莫是看他站在那朵永生花前许久,程北漠才捏着手心,“你想听一个故事吗?”他的声音自大殿彼端缓缓传来。

裴九冀丝毫不惊讶回头,轻轻应了声,“嗯。”

借着悠悠月光,程北漠淡淡开口了,“那一年那个孩子只有三岁”

那一年那个孩子只有三岁,在他的印象中,几乎没有见过父亲的样子。

他一直忙于专业,是她将孩子一手拉扯大,她也曾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沙漠地质学专家,但为了孩子,她只能牺牲。

孩子以为,他不爱她,他爱的只有他的事业。

三岁那年,孩子呆呆地看母亲神色匆匆挂了电话,出了什么事了吗?

她亲吻了孩子,他在沙漠遇到了尘封千年的沙眼重启,整个专家团一筹莫展,他们像曾经辉煌的她求救,竟然只有她可以救他了。

孩子一直在等待,等他回来时,只带着那朵她最爱的永生花。

他将她丢了。

他将她丢在了大漠里,孩子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开始疏远他,开始怀念她,开始自强不息超越他。

后来孩子才知道,原来他是爱她的,他爱她其实超过她爱他。

只是他们的爱承载着这世上太多的希望,由不得他们自己。

屏障的记忆里,终于看到他是如何为了所有人献身时,她又如何凭一己之力推他出去,将自己永远留在了黄沙中。

后来他在沙漠中不眠不休,终于为她建造了那座宫殿,封印了那个沙眼,大概也是她最后的夙愿吧。

不希望再有人牺牲了。

他将承载她所有温柔的永生花,放在了大殿中央,庇护过往旅客。

这是她给予世间的温存,更是他们的爱在改变着天地。

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不是父母无休无尽的关爱,而是母亲爱着父亲,父亲也深爱着母亲。

得知真相的孩子这时才觉得自己,原来幸福极了。

“原来孩子一直不明白,却怪了他这么久”程北漠沉下声。

从未听过他谈起他的过往,不知这是真实的,还是他解除屏障时,看到了太多令人感伤的故事。

合着轻盈月光,裴九冀突然伸出了双臂,将那个满是哀伤的脑袋拉了过来,轻轻靠在自己肩上,渴望将自己也为数不多的温暖,传达给他。

月光普照,为这世间所有悲怨掩埋。

虽然也已经充满疲惫,可还是希望用一丝余温,给予孤独的孩子在沙漠中一片生的绿洲,他的轻声抽泣让他意识到,原来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孩子而已啊。

裴九冀感觉被自己抱住的身体先是一怔,紧接着在无人看到的黑暗中,轻轻地颤抖,也许过了许久,他终于停下了,坚实有力的臂膀从身后,勾住了柔软的腰肢。

程北漠埋在裴九冀怀中,那不知道是谁对谁说的无奈:“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似乎熬过了世间的坎坷,其实这一路走来总是在重蹈覆辙。

裴九冀伸出的手臂顿了顿,终究带着安慰摸在落寞的脑袋上,“不会离开你,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嗯。”那一声,轻轻地发了出来,是他强撑最后的脆弱,将依依不舍的手臂圈地更紧了。

交替传递的温热,在寂寥的大殿中也不显得孤单了。

同学们说,那一晚程北漠老师冷着一张脸去找裴九冀学长了,之后他们再也没回来,不知道他们在荒漠中做了什么,在寂静无人之地又能做些什么呢?

程北漠迎着第一缕阳光醒来时,不敢相信他居然就这么陷入休眠了,他动了动,一声细不可查的“嗯”从他头顶传来,原来裴九冀一直保持着这么抱着他的姿势,睡了一晚上。

程北漠轻轻起身,将衣物盖在裴九冀身上,踱步到了殿正中的那朵永生花,还是这么静静地守护着这片荒漠。

我也终于代替了他完成你的心愿,该是你休息的时候了。

裴九冀醒来时,觉得自己全身酸痛无比,不知道是昨天的打斗太激烈,还是在硬地砖上睡了一晚上的缘故,可是昨天抱着抱着,就突然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等他起身时,那朵永生花被那个人递到面前,承载永生花的水晶皿上“prfessr程”笔锋刚劲。

本来他是来取永生花的,但是知道永生花的来历后,他已经决定任务失败回去向凌正轩请罪了,“这朵花不是守护沙眼的吗?如果我带走了”

程北漠告诉他,“沙眼已经被我平息,这朵永生花只能当成摆设罢了,你沙漠此行原是来取它的吧,现在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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