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芸整敛好情绪,打量四周,看到屋子角落还有几个盆子,抖了抖上面的灰。

“阿容,阿斋,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外面打些水,”擦了擦眼泪喃喃说道,“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说给自己听,也说给姜斋和姜容,可那声音细碎飘渺,仿佛随时要消失在这破旧木屋中。

“二嫂,我和你一同去,”姜容上前几步,强撑几分笑掩饰自己的担心。

池景芸定了定,很快理解姜容话外意思,摸了摸姜容的头摇了摇头,“取水离这儿不远,你和阿斋先看看有什么能收拾的,我去去就回。”说着拿盆出去了。”

姜容站在木门前,看着池景芸远去的消瘦身影,不由一阵心酸,好像四处都被堵着,压着,眼眶又泛红了,可没让掉下来。

半月来的流亡,让姜容知道哭是最无力的,眼泪是最没用的。

“五姐,没人希望是这般境地,你无需自责,”姜斋掖了掖姜容的眼角。

这次姜家被满门抄斩,男丁流放,女人充为军妓,是因为姜家大房老爷姜林苏卖官鬻爵,和其子贪污赈灾银粮,以致灾情延误。

可在小姜斋记忆里,姜林苏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好官,贪污、买官等一系列严厉的律法还是他一手推动的,姜家大郎深受其父影响,立志为生民立命,对官场腐败深恶痛绝。

夏至时节,晋州水患成灾,姜琛奉旨代天巡视,查察、稳定地方灾情,可晋州灾情延续了一个多月,城郭,房屋倒塌,百姓流离失所,许多人饿得鸠形鹄面,卖儿卖女。天子震怒,命人彻查,没想到牵出其父贪污腐败,当年考场夹带经文,贿买考官。

姜家一下墙倒众人推,冷嘲热讽蜂拥而至。

看着脸上糊着草木灰的妹妹,该享尽父母兄长的疼爱,看不完的华裳玉钗的姜家六小姐,最大的忧愁便是今日功课女红未完成,脸上冒了颗小红痘子,如今却为一顿热饭忧愁。

眼泪又簌簌滑落,美人落泪如南珠划过。这下姜斋如何安慰都无济于事。

看着埋首在自己怀里的姐姐,姜斋有点僵硬,前世是独生女,只有几个堂兄表妹,也未如此亲密。

“五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别放弃。”姜斋僵硬地安抚,一下一下拍姜容的背,其实最难过的应是五姐了,父兄身陷囹圄,生死未卜,族人遭牵连流放边地,若不是对池景芸和姜斋的愧疚支撑着她,只怕也是活不下去了。

姜容听了这话,似有所感,发现自己窝在妹妹怀里哭,妹妹像个小大人安抚自己,脸上不由露出羞涩纠结的表情,忍俊不禁地笑了笑。

“六妹,我无事了,只是,”说着姜容也说不出来了,仿佛也不知能说什么,便转了话头,“杨大嫂说的,像个小大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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