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个人发言过后,秃头男子有些战战兢兢地分享了自己生活。他原来的工作是密码破译——年倾朝听到这里,脑子里不禁浮现了特务、间谍等非日常职业,再次感叹了乐安疗养院的背景深厚——但是常年高压保密的工作使得他患上了比较严重的焦虑症,在工作中失控了几次,差点造成重大损失——年倾朝再次暗搓搓地想,如果真的造成了重大损失,后果如何?是不是脚下的土地和连同生活在这里的子民都将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秃头密码员在她心里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起来,他用自己锃亮的脑门所代表的智慧默默无闻却卓有成效地守护着这个世界。
“为了减轻焦虑给我带来的痛苦,我染上了酗酒的坏毛病。”密码员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他看上去有些愧疚不安,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自责,“但是我最近已经改善了很多。虽然我目前还没有交到朋友,只能自己去打打篮球,但是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运动,一起抵制不良嗜好。”
年倾朝听了不禁哑然失笑。
这密码员的发言诚挚又充满正能量,仿佛竞选学习委员的小学同桌。不过她倒是挺理解他的感受,甚至想问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打乒乓球。
“我是一个患有轻微癔症及疑似梦游症状的患者,今年23岁。”年倾朝也参与了分享。她大肆赞美了疗养院游泳馆的先进设施,如何让人一步进入热带海滩又如何让人精神放松——不知道其他人听了后会不会更加确信她患有癔症。
她分享完,也按例收获了来自病友们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充满鼓励的笑容。
她轻轻碰了碰秃头密码员,密码员转过来,用那双自带委屈情绪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嗨!有空一起去打乒乓球呀!”年倾朝热情地发出邀约,“我也没有找到球友呢。”
梁辰把她小脑袋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那你为什么不叫我?”
秃头密码员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
“我叫年倾朝,我住3028,你呢?”
“我叫李椎,住3042。”
“离得不远!”年倾朝喜上眉梢。
“我叫梁辰,住3001。”梁辰再次自觉加入这个队列。“我乒乓球打得也还不错,我们三个可以一起去。”
分享会在护工的总结中结束了,梁辰兴高采烈地拉着年倾朝去吃楼下的越南小卷。她们顺着人流慢慢走向教室门口,年倾朝感到人群中有人拉了拉她的袖子。
是那个秃头密码员。他低声地问道:“你去过乒乓球馆么?”
“还没有——”年倾朝刚回答一半,便被梁辰拉着冲开人群朝楼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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