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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寂年抄了三分之一,书铺的小二奉掌柜吩咐,给他送来了热茶,怕扰了他,悄无声地又出去了。
周寂年誊完这一页,放下毛笔,取了硬的硌牙的馍饼来,配着热茶吃下肚。
上一世吃□□细,他好些年头没吃过这粗粮馍了,多嚼两下,倒是品出了谷麦的香甜来。
心态好,倒不觉得难以下咽,周寂年快速填饱肚子,拿起笔又开始誊抄起来。
……
谢宁用南瓜瓢舀着苞谷粒倒入石碾口,林锦推石磨,很快沙粒大小的苞谷碎就出来了,掉进底下接着的细竹筐里。
他们两个周家夫郎轮换着,磨了一下午,才磨完这一筐的苞谷粒。
回到周家院子,谢宁失望地发现,周寂年还没有回家,可是眼看着天马上就黑了。
林锦一看儿夫郎嘟着嘴巴,一脸失落,跟哄孩子似的对谢宁说:“估计到村口了,莫急,去把晒的茄瓜收了。”
“嗯。”谢宁闷闷不乐地去前院端起簸箕,想了想,往自己家的小院子里搬。
收拾完茄瓜,他进房间继续泡水。
林锦则是去灶房烧火张罗晚饭,他弯腰打水时,腰酸的□□了一声,林桂花关心的问:“腰又疼了?”
“嗯,没事能忍。”林锦捶了两下后腰,继续舀水涮锅。
“我来,你坐着歇会儿,帮我烧火就成。”林桂花夺过刷子,指着林锦去灶台后面坐着。
“别逞强,你现在还没四十,再过几年宁郎给寄年生个大胖小子,你抱的力气都没有,可有的你难受。”林桂花麻利的动作着,她每个月肚子疼那几天,都是林锦在帮她。
怪她没给四丰生个儿子,大女儿嫁出去了,还余一个小哥儿在身边,所以周家都看不起她。
林锦叹了口气,承了弟妹的情,去灶台后面坐下烧火,“抱不动也得抱,那可是亲孙子,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能怀上呢。”
“说这可就早了,人刚进门了,哈哈哈……”林桂花笑弯了腰。
林锦也跟着笑,心里有些放松。
……
抄书其实有个好处,巩固知识,而且书海无涯,周寂年不敢说读遍天下书,所以抄书倒是能增进他不少学问。
赶在酉时,鸡鸭归巢之前,周寂年总算是誊完了这一薄本。领了工钱,周寂年赶在商铺关门前,去买了龙须糖,顺便买了些糕点。
跟着太阳落山的脚步,周寂年背着竹篓开始往家回。
路上赶巧遇上了回村的牛车,阿爷停下冲他喊,“周家小子,过来上车,阿爷顺道。”
周寂年上了车才觉得,他这一天出奇的顺利,卖药材顺,抄书顺,回村也顺。
牛车晃晃悠悠,稳稳当当的回了村,天已经彻底黑了,周寂年再次谢过阿爷,背着竹篓回了周家。
林锦正愁着,第三次去拍门,“寄年不定什么时辰回来,宁郎听话,快先吃吧。”
“爹,我等冷了吃。”
他和周三丰已经吃完了,饭菜一点温气儿都没了,他担心谢宁饿坏身子。
还没等谢宁回应,他就听见对门四弟家的小哥儿周容喊:“二哥!”
周家孙辈,周寂年排老二。
“宁郎,寄年回来了,快出来吃饭。”
“来啦!”谢宁从水里钻出来,乐颠颠地穿衣服。
周寂年进小院子里洗脸洗手,林锦把竹篓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今日累一天,快吃完饭早些歇下。明日的回门礼,爹已经给备好了。”
“爹,我不累。阿父呢?”周寂年取了帕子擦手。
“你大伯找他有事,忙去了。”
闻言,周寂年擦手的动作顿了下,瞳孔微缩,心里在计算日子。上一世,父亲因六叔伤了腿,后又替大伯背了黑锅,看来他得提前计划计划了,这一世,该谁惹的祸谁负责,他周寂年护到底了。
谢宁开开心心地系好衣绳,跑出来凑到周寂年身后,伸手去拍周寂年的肩,“看,我晒了茄瓜,明日就能做蒸茄干给你吃了!”
然后谢宁就被周寂年严肃,甚至有些狠厉的表情吓住了,笑容尴尬地僵在脸上。
周寂年用帕子擦了下脸,取下帕子脸上表情柔和下来,轻声问:“做起来麻烦吗?”
谢宁眨眨眼睛,仔细地盯着周寂年看,刚刚估计是眼花了吧,于是他又笑起来,“不麻烦,就是要提前晒一天。”
林锦收拾完竹篓,“快吃饭,宁郎随我碾了一下午苞米糁子,到现在都没吃,死活要等你回来一起。”
周寂年去取了糕点,拆开一包糕点,里面整齐摆放六块巴掌大小的桂花糕,他分出三块来给家人吃,剩三块递给爹爹说:“爹,给容哥儿。”
“诶,爹给送去。”林锦开心,四弟妹烧晚饭时还照顾他了,给她儿子些糕点吃,算回个礼。
院子里只剩谢宁和周寂年了,周寂年这才拿了一整包龙须糖递给他说:“龙须糖,都是你的。睡前少吃,害牙疼。”
“那阿父和爹爹呢?”谢宁问。
“我买了旁的,父亲和爹爱吃咸口。”
谢宁乐憨憨的一笑,捧着油纸包进房间藏进柜子里了。
再出来就乖乖地坐周寂年对面开始吃饭,晚饭是苞谷糁蒸饭,菜是煮茄瓜,因为茄瓜吃油,农家都是拿水煮来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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