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府后门外的巷子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对面墙头不时何时多了两个身影,伏在山墙之侧的阴影中,紧盯着李府后门。

“甄侍卫长,真不用我随你进去吗?”香香想到李府主人的身份和府中铁桶一般的防卫,心里还是有些发怵,忍不住问了句。

只见甄楠低头检查着随身所带的暗器,毫不在意地说:“不用,你在此接应便是。”

香香只得点头,以甄楠的身手,就算皇宫内苑也可来去自如,似乎也不必太过担心。

正在这时,对面“吱呀”一声响,李府的后门竟然开了。只见江小白先跨过门槛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李灵芝和两名护卫。

江小白走下石阶,转身向立在檐下的李灵芝行了一礼,笑着说:“灵芝姐姐,告辞啦。”

李灵芝不耐烦挥挥手,示意江小白赶紧消失。

甄楠和香香对视一眼,心中都落下一块石头,既然江小白毫发无损地离开李府,今日的营救也就没必要了。

这时的李灵芝仍然站在石阶上,盯着江小白已经走远的背影,神色似乎有些不太甘心。只见她抱起了双臂,一脸懊悔地说道:“我怎么就这么放她走了呢?不是应该划烂她的脸吗?”

一旁的护卫连忙问道:“那要不要把她抓回来?”

“算了,相士说我在决选之前不宜见血光,不过……”李灵芝顿了顿,嘴角又重新浮起笑意,“我可以等到大选结束之后,再找机会划烂她的脸!”

这句话让甄楠和香香都感到不寒而栗,两人看着李灵芝得意洋洋地转身回府,后门重新关上,才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香香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务是盯着江小白,正要起身追去,就见甄楠朝江小白那边指了指,说道:“江小白不对劲,跟上去瞧瞧。”

两人沿着墙头飞檐走壁,不一会便跟上了江小白。然而眼前的情形,让两人颇为不解。

只见江小白笑嘻嘻地背着手,嘴里哼着小调,步子轻快得像是要去踏青一般,心情似乎格外舒畅。待行至离巷口不远的最后一个拐角时,江小白却忽然换了一副神情,慌慌张张的,步子碎而急切,如同逃命一般。

甄楠没有见过江小白那日在茶肆的表演,这时亲眼目睹她瞬息万变的言行举止,心中着实佩服得紧。香香则是看得一脸困惑,摸不着头脑。

江小白转过拐角,远远便看见停在巷口的马车,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那里等着她。

“二姐!哥——”她提起裙摆,小跑着奔了过去,一头扎进二姐的怀里。

江小碧先是紧紧抱住妹妹,而后又退开一步拉起她两只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有缺胳膊少腿,才又再次将她拉入怀中。

江小金则是在一旁焦急地问:“他们有没有打你啊?有没有伤到哪里?你额头怎么青了一块,是谁打的?”

“扇子打的,真的好疼啊……”江小白抬手揉着脑门,神情十分委屈,“在李府的时候,我真的好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甄楠和香香伏在不远处的一处屋顶,远远望着这一幕,都是满脸错愕。香香以眼神询问甄楠,眼前的情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甄楠琢磨了半天也答不上来,只能两手一摊,撇了撇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目送江家三人坐上马车离去后,甄楠留下香香继续监视,自己立刻赶回去禀报。

长公主府里,张君雅跽坐案前,正翻看着长史司送来的奏启,一旁放着为明日决选准备的整套银朱礼衣。永竺正设法哄她换上礼衣试一试,张君雅却丝毫没兴趣,她这时候满脑子都是昨晚的梦。

梦里,似乎是在决选大典的会场,她身旁站了一个人,大约是她刚选出来的驸马,却看不清面容。而在不远处的台下,她分明看见江小白站在人群中,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什么。

张君雅不用猜也知道,江小白定是在骂她负心薄幸,绝情寡义。她一恼,便牵着身旁的人转身离开,然而不管走到哪里,她都能听见江小白的那一句:“雅儿,你为何如此狠心……”

直到她醒来,江小白的声音似乎仍回荡在耳边。

手上的奏启,张君雅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思索了许久也没搞明白为何会做这样的梦。那晚江小白梦中落泪的那一幕,自然而然浮上脑海,赶也赶不走。她有些心烦意乱,不禁默默寻思:“她于我而言只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可我为何总会想起她?莫不是她对我施了什么咒?”

“殿下,你就试一试嘛……”永竺一脸讨好的神色,就差没拽着张君雅胳膊哀求了,“平日又没什么机会穿礼衣。”

张君雅回过神来,瞥了一眼托盘上的礼衣,便收回目光盯着手中的奏启。“又不会不合身,试它做什么?”

永竺已劝了半天,口干舌燥,无奈地抚着礼衣叹道:“唉,瞧你这做工和质地,天底下能有几件衣裳比得上?可是连你也讨不来殿下欢心,真是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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