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在场的警.官神情微变,分析员看向他,连朴浦泽也皱起眉:

“可这分明是龇牙咧嘴……”

“那只是现代人的审美。”

陈利亚并不看他们:

“见过良渚出土的玉钺么?”

“良煮?”

朴浦泽转头问一边的警.察:

“那是什么?类似关东煮那样的东西吗?”

李维多、陈利亚、其它警员:“……”

不,这并不代表他们局的基本文化素养。

为不学无术的头儿落下了被拖后腿的泪水。

李维多蹲在洗手间马桶上,脚麻到极点,无声无息地动了动脚。

茶杯口被她手指带动,轻轻挪了挪,裙子上缀着的小颗白珍珠擦过马桶抽水盖,一触即离。

细微得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可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慢慢转身,漆黑眼眸,隔着浮光碎冰,望向李维多藏身的墙壁:

“这堵墙后面,是什么地方?”

李维多:“……”

警.察小哥不明所以:“洗手间吧,怎么了?”

洗手间。

洗手间这个高度的陶瓷制品,只有马桶。

不同材质的东西,音色不同。琉璃的声音,近乎金属,陶瓷的声音,比玻璃沉。贝壳有气孔,而珍珠表层是碳酸钙和蛋白质形成的特殊结晶,与陶瓷摩擦,像风沙。

方才隔壁墙面上,一是陶瓷的东西摩擦粉状物质,近似乳胶涂料。二是陶瓷和珍珠互相碰撞。两者发生在不同位置,却出现在同一时间。其中前者的声音,贴着墙面。

所以,是有人身上上缀的珍珠,碰到了马桶盖。

同时,她的陶瓷杯子,在墙上轻轻移动了一下。

“有人在洗手间,通过瓷器杯子放大声音偷听,这一带监控全覆盖,又都是会议室,能光明正大端着杯子过来的人,不是行政秘书就是保洁。”

男人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祖母绿戒指,似乎觉得这个小插曲比之前的谈话和案件都有意思。

这是个老手。

她太镇定,镇定听到自己暴露,居然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那柄黑色手杖在他手里,一直没有丝毫用处,像个孤儿装饰品,此刻终于派上用场。他站在那里,眼帘微垂,有种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白皙手指握着鎏金的黑木,敲了敲墙壁另一端。

咚,咚,咚。

像在敲打人心,又像在敲开一扇门。

“这么乖,还不跑?”

他俯下身,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墙壁轻声说:

“再不跑,就来抓你了。”

墙壁:“……”

不,她是不可能动的,现在动她就输了。

她僵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打定主意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屏住——又忽然意识到,如果现在不动,等到警方进来,就真的坐实了偷听。

于是她站起来,伸手按了一下抽水马桶。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毕竟是女厕,在场的大老爷们都有点尴尬。

只有男人垂眸,微微勾了勾唇角。

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么自我暴露的掩饰,她是怎么做出来的?他敲另一侧墙壁,是为了判断隔音效果,他放轻声音和她说话,是为了二次确认。这么低的音量,如果不借助器具,根本无法听清,她只有在偷听,才能如此“巧合”地做出反应。

这只偷听的小老鼠,不仅有点乖,还有点单纯得可爱。

不过再如何,也是偷听警方消息,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男人放下手,管家样男人立刻跟上,左手抱着所有他剩下没切开的可乐,右手还拎着一只破破烂烂的玩具熊。

大狗摇着尾巴,讨好地想蹭蹭他裤腿,还没靠近就被手杖准确地拨到一边,屈辱地在地上打了个滚。

大狗:“……”

委屈巴巴。

朴浦泽半晌反应过来,冲到门口喊:

“路上小心!注意障碍物!给我留房间!我晚上再来找你聊!”

哦漏,夜聊哦。

背后一二三四五六个警员们神色奇异,脸上有点暧昧,有点激动,有点老母亲的欣慰,还有点熊熊的八卦的渴望。

朴浦泽一转头,对上了一群狼的目光:"……"

朴浦泽:“都想什么呢?我晚上是去找他问案子,刚才不是被打断了么?他家太偏不留房间难道我睡地上?……不是,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特么是直男!”

方才给陈利亚递密码的警.察小哥耿直道:“或许并不是很直,头儿,上次警花专门来我们所叠被子,你都没提醒人家路上小心。”

第二个分析员已经不生气了,不仅不生气,还感到爱的野火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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