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翻了个身,好像看了她一眼,而后把她揽入怀中。

她是仰着睡的,他就将她搂得很紧,让她一只耳朵贴在他心口上。

她可以听见他一声一声的心跳,比自己的沉稳有力多了。

没一会儿,他另一只手覆上她另一只耳朵。

“……”

感觉他睡得沉了,姜晚栀才睁开眼。

想了想,她有些费劲地抬起他手臂,转过身,面朝他,将头深深地埋进他怀里,再放下他那只手臂,让它搭在自己朝外的那只耳朵上。

让她烦躁的声音淡去了。

只有近在咫尺的胸膛,可以感觉到自己温热的吐息,以及他身上永远让人沉沦的气味。

和她在一起后,宋靳野从来没有叫错过她的名字,哪怕是在熟睡的时候,哪怕还喝过很多酒。

就像他似乎一直都记得她睡眠很浅,一点动静都听不得,即使没有多么清醒也会过来抱住她。

只是她总是意难平,不知道他和自己姐姐在一起时是否也是这样的。

并且姜天爱和她是不一样的。

姜天爱落落大方,温柔小意,知道如何照顾人。

姜天爱给人的感觉就是,向她付出的情感总能得到相同的回报,甚至得到她更多的爱护。自己作为孪生妹妹,对此的体会就更加深刻。

所以她一直很清楚,和姜天爱在一起的感觉是多么令人舒服。

她和姜天爱选择的路不一样,成长的环境也就完全不同。

她是在无数这样的爱护与偏袒下长大的小孩,走在哪里都闪闪发光,都是人们所追捧的中心和焦点。

她我行我素,任性又带着点娇横,因为所有人都宠着她,她的所有个性和锋芒都只会让她在自己的圈子里更加耀眼夺目。

但这样的骄傲在感情面前不值一提,甚至是一种难得让她感到很自卑的缺陷。

就像当初她自以为胜券在握,宋靳野选择的人却是姜天爱一样。

*

在意大利待了没几天,姜晚栀回国了。

《桃花锁》的拍摄地在大名鼎鼎的景江影视城。

飞机于清晨落地。

因为不是公开行程,所以没有多少粉丝接机,她极其低调地坐上保姆车回剧组。

她这次回来得悄无声息,没有惊动多少人。

在酒店睡到傍晚,醒来后摸起手机一看,没想到有一大堆未接来电,都来自楚生瀚。

她手机静了音,所以完美地错过他所有电话轰炸,最后收到他一条可怜巴巴的消息:[栀栀姐,你不是回来了嘛,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我不要再和这群女的待在一起了!/抓狂/抓狂]

楚生瀚今年24岁,比她大两岁。但出道时间有别,出于礼貌,他很尊敬地叫她一声“栀栀姐”。

姜晚栀立即笑了,打字回复:[什么意思?我不是女的吗?]

又想起小助理唐穗之前说起床给自己打包点心的事,回他:[你们现在在哪里?我可以给你捎点吃的去。]

楚生瀚似乎正在中场休息,秒回她一个定位:[没有说你不是女的的意思,栀栀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这些人什么情况。快来救我,我一会儿要和霰弹.枪对戏!/发怒]

姜晚栀这会儿笑出声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会儿就去。]

[求你别化两个小时的妆。]

[你放屁。]

楚生瀚口中的“霰弹.枪”指的是徐霰。

刚入剧组时,她是这么介绍自己的——“大家好,我是徐霰,‘月照花林皆似霰’的‘霰’。”

有个口快的小演员直接问道:“那个‘xian’是哪个‘xian’呀?”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当时姜晚栀没觉得有什么,后来听人议论才知道,如此就有种徐霰在卖弄自己有文化的嫌疑。

她于是觉得这些人挺无聊,一件小事都能想得这么复杂。

事实也确实如此。

剧组里的女演员很多,尤其是这么一部宫廷大制作,饰演各种丫鬟嬷嬷的演员一抓一大把,八卦也就传得飞起。

不知道是哪个有病的,某天又传自己吐槽徐霰名字土,因为徐霰的原名叫‘徐三花’。

其实她根本没这么说,只是某次听楚生瀚说起徐霰原名,没忍住笑而已——没有针对徐霰的意思,只是真的太出乎意料了。

后来又听人说徐霰内涵自己名字小家子气,还说自己是家里的孪生妹妹,也就不难怪如此。

“……”

姜晚栀简直无语。

偏偏徐霰又是她很不喜欢的那种人,自命不凡,三线的咖位比她这个一线的还会摆架子给脸色。

不屑和他们亲近也就算了,徐霰却又对那些小演员百恩百惠,表面笼络了不少人心。

殊不知,这个社会还是利字当头,大部分人表面与她关系不错,心里却清楚自己看她不顺眼,背后没少给自己传她的小话和打她的小报告。

姜晚栀都当笑话听,但有时也会很膈应。

所以她和楚生瀚关系不错的起因就是徐霰。

楚生瀚站队站得相当明确,后来跟她吐槽道:“还‘月照花林皆似霰’呢,她直接说自己是‘霰弹.枪’的‘霰’不就好懂了?那么多事。”

剧组里玩吃鸡的人不少,还经常一起开黑,所以对霰.弹枪十分了解。

虽然对这样的话不全然认同,姜晚栀还是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真倒霉,每次她笑的时候都有不少人在场。

但他们偏偏不说楚生瀚怎样,就传她怎么笑徐霰。

大概是很想看两人撕起来,但两人至多只是每天互给脸色而已。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这样不错。

因为她俩分别在剧里饰演贵妃和皇后,就是成天勾心斗角的那种,这样还挺容易一秒钟入戏的。

……

给楚生瀚回过消息,姜晚栀挺费劲地从一柜子花里胡哨的衣服中挑出一件款式简单的。

房门在这时被叩响,唐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栀栀,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姜晚栀给她开门,坐到妆台前上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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