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是个离京都有些遥远的小镇,李静芝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里颠来颠去,感觉自己这一把年纪轻轻的骨头就快要被颠碎了。

但是就算抱怨也没有什么用,她到底是太小看了老祖宗的一对火眼金睛,也太信任自己身边的人了,说到底李府的丫鬟跟自己的丫鬟到底是不一样,命根子握在老太太手里,出卖她也无可厚非。

该找点知根知底的,只听自己话的下人啊,不然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跟本就行动不起来。

而那姨娘不过是条不知死活的贱命,还想爬到娘亲的头上作威作福,她留她一条命可不代表她杀不了她,只是要让她知道活着才是最痛苦的,才能让她想清楚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而要说到李静芝为什么对李宋氏有着近乎偏执的保护欲还是要从她记事起的一次生病开始。

那会儿李静兰的生母刚入府,李沈氏是一个温柔又娴静的女子,跟娘亲那个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一言一行都透着精致和高傲的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现在想来,父亲喜欢姨娘那个样子李静芝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那会她虽说已经比一般的小孩早慧不少了,却也还是愿意骗自己父亲是喜欢娘亲的,自己也是喜欢父亲的。

那天晚上她烧的迷迷糊糊的,大夫来看过开了药也不肯喝,吵着闹着要见接连几日都没有来看过她的父亲。

现在想想是多傻啊,父亲来了又不会治好自己的病,只会让娘亲更加难堪罢了。

但是母亲还是放下一贯骄傲的姿态去那个抢了她丈夫的女人屋里,去求父亲来看看李静芝,但是女人那时候孕吐的厉害,父亲根本就不想离开她。

之后他们发生了什么李静芝并不知道,只听下人们谈论他们两个人大吵了一架,父亲还动手打了娘亲。

晚上娘亲回来的时候眼睛和脸颊都是红肿的,半夜她烧稍微退了一点不那么迷糊的时候,看见那个骄傲的娘亲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坐了有整整一个两个时辰那么久。

娘亲没有哭,也不知道是把眼泪流光了还是什么,年幼的李静芝想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给她掖被角的娘亲,也不想问为什么父亲没有来,为什么母亲的脸红红的,她把热热的小手贴到娘亲同样滚热的脸颊上,细声说了一句“娘亲不怕,有糖糖在。”

那大概是李宋氏第一次在她面前放声大哭,也从此让李静芝这个人对李宋氏产生了一种近乎病态的保护欲,还夹杂着对李家人才特有的十分扭曲的痛恨和排斥。

也彻底让李静芝这个人的行为越来越乖张,心理越来越变态。

李静芝也知道自己跟正常的小女孩不太一样,但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她有自己的是非观念,就算是她的娘亲都不能轻易影响她的想法和决策。

李家人最后一个也别想跑,统统都要毁在自己手里,在他们全家都或多或少的体会到活着的痛苦和死了的解脱之前李静芝的这个想法谁都不能改变。

“小姐。”

李静芝的思绪被人打断,这才发现原来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怎么了。”稚嫩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带着一股子和声音不太匹配的疲惫和稳重。

素锦之前只是个洒扫丫头,按理说是没什么机会见到主子的,因此倒也没怎么见过这个一直深入简出的大小姐。

虽然也听过不少她的传闻,听说是个挺受宠的小姐,但是被人送到乡下的这一路上她也不哭不闹,完全没有任何不安的情绪,冷静的就不像是个孩子。

这倒是让她好奇极了,听姑姑的说法,自己以后命运就要寄托在这个小小的女童身上了,未来如何她管不到,如今这种境遇可绝说不上是好的。

自己的这个小主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自己该怎么对待她呢?自己倒是没伺候过小主子,先前在老夫人院子里做洒扫丫鬟时知道老太太是个不好相与的,不知这老太太的孙女又是如何。

“小姐,马夫说要停下休整一下,奴婢就来问问您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是否要添些茶水,糕点什么的。”

李静芝看了看被自己吃的七七八八的糕点,猛的觉得有点想上厕所,咬了咬嘴唇,说道:“可有能行方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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