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荒废的牛棚里静悄悄的一片,风吹得棚上的草沙沙作响,支撑他的几根木柱子也因为年久失修有些晃晃悠悠的。

最糟糕的是,下雨了,风一吹,便飘进棚子里,有发展为大暴雨的趋势。

顾离昏昏沉沉的睡着,意识浅薄,身子成弓形,双手紧抱着自己,“冷,冷。”

她无意识的呢喃着,身上的伤口早已化脓。

皇甫烬还记得那日他和上官擎比武,一招制胜,别提多风采照人,可现在却沦落到这个狼狈的境地,心中多少不是滋味。

皇甫烬盯着她看了一瞬,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生病无人照顾,母妃整日陪着皇兄,对自己不闻不问,叹了一口气。

“罢了,顾离,记得你欠本王一次。”他脱下外衣,给顾离盖上,担心被风吹走,把衣角袖子掖在她身下,担心被那群人发现,又找了些干草给她盖上,确认无误后,皇甫烬才放心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皇甫烬才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回来,他浑身湿透,头发并在一起,一摞一摞的,贴着脸。

扒开干草,把顾离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腿上,皇甫烬叫醒她,“把药喝了。”

顾离迷迷糊糊,茫然痛苦的望着他,“嗯?”

她嗓音沙哑无比,头痛欲裂让她想杀人,后背的伤口也化脓,加上右腿废掉,顾离其实潜意识有些绝望。

“把药喝了。”皇甫烬耐心重复了一遍。

可一个烧得意识不轻的人,和他说什么都是白搭。

皇甫烬只得捏住顾离的下巴,把药灌下去。

顾离呛了一下,本能的咽下去了。

皇甫烬又从怀里拿出一纸包着的东西,打开,是一粒药丸,散发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这次,他不多废话,直接捏住顾离的下巴,迫使她吞下去。

半夜,顾离高烧慢慢退下去。

她有些口干舌燥,口齿模糊的呢喃着,“水,水,我想喝水。”

皇甫烬被她吵醒,可这里并没有水,他附近顾离的耳朵,声音低沉磁性,“没水,憋着。”

这一憋,就憋通天亮,外面的搜查越来越紧,他们的这个地方注定不会太安全。

可顾离的右腿已没有知觉。

皇甫烬有些讽刺道:“本以为用得上你,却没想到是个拖油瓶。”

顾离本就右腿废掉,整个人一身伤,拖着一个残破的身体,让她灰心丧气。

“王爷不必管下官,先走吧。”她声音低沉,心情也打入了深海,捞都捞不起来。

皇甫烬一愣,顾离的状态不对,如果丧失了意志,那即使救得了她,活下去也难。

“说什么浑话?本王胡说八道,怎会扔下你?”皇甫烬有些恼怒自己一时失言。

顾离毫无反应,只低着头,颇为垂头丧气。

皇甫烬继续道,“你是晋国的功臣,你保家卫国,本王又怎会弃了你?”

顾离仍是毫无反应,她的心情,恐怕无人理解,她从来都是死里逃生,在别人刀口下夺命,可如今她丢了一条腿,她什么都做不到。

皇甫烬沉默了一瞬,他不想看到顾离如此丧气的模样,“你放心,本王寻尽天下大夫,也要治好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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