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蓁推开窗,揉了揉酸胀的胳膊,书桌上齐整一叠帛纸,白玉笔洗内几只羊脂玉毫笔横七竖八丢在里面。
估摸着师父大人这个时辰还没出门,白蓁饶有自觉捧了帛纸虚心等在书房外。
片刻后辰山推门出来,神色有些郁郁,看见她愣了一瞬,随即抬头望了望天色。
在看见她手中捧的是什么后,心中顿时了然,丢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白蓁被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吓得心头发毛,怀着几分忐忑问辰山:“师父他心情不好吗?”
听得书房内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辰山几乎是瞬间正起了神色,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开,同时给她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白蓁不明所以,捧着帛纸毕恭毕敬推开了门。
书房燃香浅淡,茶烟袅袅。檀木桌上躺着一个青白色瓷瓶,被沉萧转瞬拂去。
难得见她大清早过来,沉萧有些诧异:“何事?”
白蓁怔然片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师父眉宇间竟似有些疲态。本着不能让师父烦心不能让师父生气的原则,她斟酌了说辞道:“弟子深知所学浅薄须持之以恒好学不倦,昨夜痛定思痛誓将这御剑诀抄完,今日送来还请师父过目。”
沉萧轻笑出声:“难为你能有这样的觉悟。”
白蓁彻底怔住。
天啊,她看到了什么。
这是她在积雪峰上大半年来,第一次见师父大人的笑啊。
像暖阳消融冰雪,清风拂过涟漪,美得勾魂摄魄不能用言辞去描绘。
又像被一片羽毛轻轻刮过心底,柔柔的痒痒的说不出来的温柔和煦。
心中如有凶兽咆哮掀起澎湃心潮,白蓁没出息地忘记了反应。
直到手中豁然一轻,帛纸已经稳稳飞落在沉萧手中。
沉萧拿过她抄的内容快速翻了翻,声音不急不缓:“该回神了。”
白蓁猛然回神。
沉萧唇角微微勾起,一目十行扫过,一千遍御剑诀一日内抄完,可见下了番血本。
“很好,不过你现在掌握的御剑程度只是入门的阶段,要做到人剑合一还需要时日,御剑诀算不上什么高深术法,只要肯下功夫,一个月之内必有所成。”
听师父这么说,白蓁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忐忑起来。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其实对于御剑诀她只懂表意,更深层次的那些东西她连皮毛都算不上懂,生怕师父会问出什么深奥的问题来,怕自己回答不上来。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师父的问题,白蓁抬头只见师父修长如玉的手指顿在她狗爬一样歪歪扭扭的字上,眉梢微挑。
白蓁立刻会意,羞愧不已。
她小时候贪玩坐不住,那时候她和白灼正逢习字练字的年岁,有一次她偷偷跟着阿根叔上山采苦蛇果,不小心从山崖上跌下来摔断了右手,她在寨子里休养了半年,等她好了,祭祀师父对她宽容大方,再也不提逼她练字这回事,她那时记得白灼因为被逼着练字经常彻夜不能睡,祭祀师父拿着戒尺虎视眈眈站在他身后,写一遍撕一遍,换张新纸继续练,她那时还庆幸这手断的及时断得其所,让她逃过了和白灼一样悲催的命运。
所以长大后她的字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
不过言归正传,她昨夜只想着拼命加急抄完这一千遍御剑诀,以示自己对修行端正肃然的决心,没想过字好不好看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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