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挤出一个极虚伪的微笑,望向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回以无辜的眼神。

好吧。

江宛把手里的画卷了起来:“给您老个面子。”

江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暗暗对她拱手。

沈望一进来,就说:“先生,借酒抒……”

他的话戛然而止。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沈望低下头,语气中的欢喜一扫而空,虽无惶恐,却也有些狼狈:“不知郑国夫人在此,学生唐突了。”

“无妨。”江宛道,说着又瞪了老爷子一眼。

江老爷子站在一边,一副“我哪敢说话”的表情,委屈巴巴的。

江宛虽气得牙痒痒,却也没法追究,便快步退了出去。

路过沈望时,见他手里捏着一叠稿纸,身上还有些淡淡的酒气,的确像是写出了篇好文章,迫不及待地来跟先生分享了。

江宛去隔壁江辞的书房内间里找了圆哥儿,发现他正在看江辞解九连环,看得专心致志。

梨枝则在一边伺候。

江宛不想打扰他们,便悄悄出去了。

春鸢陪着她在院子里转悠了了一会儿,江宛又去参观安哥儿的藏书。

她看着书架上排列有序的书,不禁感叹:“好无聊啊。”

春鸢从江府的丫鬟手里接过一盏茶,给江宛送了上去:“要不夫人去看看圆哥儿。”

“刚才看过了,他们玩得正高兴,我去也是扫兴。”

“要不去找老太爷?”

“沈望在那儿呢,”江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过,我们可以去偷听啊。”

说走就走,她站起身,带着欲言又止的春鸢,绕到了老爷子的书房后。

窗子没关,江宛蹑手蹑脚地缩在窗口那颗玉兰树下,扒着墙,屏息听着里头的人在说什么。

她听见沈望道:“先生好意,然望自知微贱,不足相配,亦不敢高攀。”

江老爷子道:“这不是实话。”

沈望轻轻笑了一声:“确然不是,可是学生却只能这么说。”

江老爷子:“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

房内便安静下来。

江宛有点蒙了。

前两句话,似乎是沈望不喜欢她,为了推脱才说什么“不敢高攀”,她祖父大约是觉得沈望在说反话,其实是嫌弃她才这样说,才说不是实话。

但是后两句话,她怎么有点不明白。

是沈望承认了嫌弃她?

然后祖父表明其实也清楚沈望嫌弃她?

不合逻辑啊,她在祖父心里明明是一枝花。

要么就是沈望一直就很喜欢江宛,但是他看出江宛不愿意,所以才来回绝。

若是这意思,沈望很可能和原来的江宛有过一段情,最不济也是单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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