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道之上,绵延数里的清海军右厢全军旌旗招展、衣甲鲜明,刀枪甲胄在阳光照射下,使这支军旅看起来有如一条盘亘的银色巨龙,缓缓而前。

“这都走了三日了,才过了浈阳,如若这种速度,恐怕到了曲江,城池早已易手,现在应先遣一军为前驱,探明情况。”行军过程实在是枯燥,马上的刘岩心中十分焦虑。

“司马不可,如今已经入了韶州地界,正是当提高防备之时,不宜分兵,况且数十里外的松光山下险要异常,正是极易遭伏之处,更当小心行事。”与刘岩并辔而行的刘全智立马劝道。

刘全智久经战场锤炼,颇通兵法,而刘岩则是未经战阵,所以听了劝言也不再坚持,只道了句:“不知道苏宇是否已到了曲江。”

苏宇并不在刘岩身旁,由于实在想了解曲江的具体情况,刘岩让苏宇跟着番禺水师不等大军,从水路先行一步,去与韶州刺史梁铭取得联系。

突然,前军发生一阵骚乱,刘岩心中一惊,诧道:“怎么回事,为何无故生乱?”未几,为前军的第六军一名斥候拍马赶到,讲是前军遇伏。

刘岩听了,心中有些慌乱,还没发问,却听斥候又说敌军只放了一阵箭便已退,前军只有十余人受伤,并无人阵亡,而己方亦无所俘获。

“就这?”刘岩不以为意地在心里嘲笑了一句,脸上喜笑颜开,跟刚刚慌乱之相判若两人,又对刘全智说道:“族兄多虑了,看这些伏兵,不过是些土鸡瓦狗,不足为惧。”

刘全智正欲相劝,却也不好在众人面前拂了主将的面子,损害他的权威,只得把话憋在心中,拧着眉头,颇为苦闷。

稍作休整,将伤兵移置辎重后军之后,大军再次前行,又行了二十余里,前军又遭了伏击,这次前军军使果断下令出击,不但斩杀数十伏兵,还捉了几个活的。

几名虔兵俘虏被五花大绑缚送至刘岩面前,跪于地上,刘岩还没开口,几人便接口道饶命,以头叩地,涕泗皆出,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引得周围清海军士卒一阵鄙夷。

“别哭了,再哭就让你们人头落地!”缚人过来的都头直接喝到,听此呵斥,这几人,顿时不敢哭闹,只是不断叩头,以求活命。

刘岩见他们不似先前哭闹,才问道:“你们若是想要活命,便要将所知之事尽数告我。”

听闻此话,跪着的几个俘虏更是一面磕头如捣蒜,一面各道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云云。

“你们从虔州带来多少士卒,多少日粮草,何人为主帅!”马上的刘岩身体前倾,脸上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吼道。

几人听了立马七嘴八舌的回答,声音颇为嘈杂,不过也不是听不清楚,而且几人说的也都吻合:总共万人、主帅为卢光稠,至于粮草皆不知有多少。

刘岩见他们没有全部回答,将腰间剑半拔出鞘,佯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还敢隐瞒,我看你们皆是不想活了,那就去领死吧!”

几个俘虏又是一阵叩头,说自己真是不知,而且是被强征入伍,不是卢光稠的嫡系,才会被骗过来送死。

刘全智则听出一丝破绽:“我听闻卢光稠治理虔州恤穷抚孤,轻徭薄赋,甚得虔人好评,你们言他如此,还说没有扯谎,来人啊,斩了!”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们句句属实,只因为我等都不是虔州生人,而是从淮泗逃难而至,卢贼素来轻贱我们,还请将军明鉴!”其中一个俘虏一边被两个军士拖着,一边吼道,余者皆是应和。

刘全智忖了片刻,向刘岩汇报:“司马,这粮草之事,底层杂兵应当不知,而我听这些人口音,也确实像江淮官音,他们应是没有说谎。”

刘岩一遍听着一边点头,刘全智所想也合他意,便下马抽出宝剑架到第一个回话的俘虏脖子上,眼神冰冷地盯着他,问:“前面可有埋伏。”活像一个小阎罗。

那人见刘岩抽出剑时就连声叫饶命,不敢反抗,待到刘岩问出问题,连忙喊到:“大人饶命,卢贼是要跑了,留下我们外乡人送死,大人明鉴啊!”俘虏像是真急了,连爹都喊出来了。

“你个老不要脸的,瞎喊些什么,我要是应了你这声爹,要折多少年寿!”刘岩笑骂了一句,而心中也是信了这人的话。

等到将这些人押下去,刘岩略微得意的跟刘全智讲到:“如何,现在现在我们能否全速去追这穷寇。”

刘全智虽说还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但一时也找不到理由阻止,便只能应和。随即刘岩便下令收拢斥候,全军以最快速度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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