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了,清晨时分,连风都停下了。整个驿站安静得只剩下沙棘木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这声音让人心安。老者出门放水,即便是在这干燥的北塞,即便摄入的水量本就不多,老者依然憋不住一大早要尿尿。
“哎,老咯!”老者感慨。他抬头看了看天,微仰着头,被杀手削去的巴掌大的一块头皮因为没有了头发的庇护而生生发冷。“妈的!”老者骂了一句,腾出一只手将脑后的长发拨过来盖住空白处,可脑袋稍一晃动便又前功尽弃,干脆作罢。
空气经过风雪的洗礼后变得异常的干净,仿佛还带着丝丝的甜味。天空连鸟飞过的痕迹都没有,原野也一片苍茫,身后的驿站静静地伫立着,仿佛昨夜发生在身边的惊心动魄的杀戮场面只是一场幻觉。
老者抖了抖身子,伸展着僵硬的四肢。昨夜的马腿肉还剩下了些,他准备再铲一点雪回去,化开了煮水喝。自从四十五岁开始,自己就喝不了凉水了,喝了胃刮着疼。可自从踏入北塞,老者就再也没喝过热水,心里馋的慌。他有意瞥了一眼拴马石旁被掏了内脏的跛脚马,惊然发现马儿已失去踪影,雪地里有一圈被尿液冲击留下的斑斑点点的小坑。
这一定是沙漠狼留下的,它们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会用尿液标注领地,宣示主权。
“难道后半夜沙漠狼又来过?”老者犯嘀咕了。他记得天快亮的时候,自己靠在驿站的墙角处打了个盹,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还以为是风吹动积雪发出的声音便没有理会,现在看来,一定是沙漠狼折返回来,拖走了跛脚马。也许,它们还试图进屋,多亏了杀手冒着生命危险取回的沙棘木,使屋内一直有火光,否则处于狼的领地范围的两个人,也会像死去的跛脚马一般沦为它们的盘中餐。
自身难保,还谈什么复仇呢!老者摇了摇头。
天快亮的时候,杀手终究熬不住也睡了,睡之前他一直思考着老者提出的三种假设,越想越没有头绪,越想越头疼,最后干脆也靠着墙睡了。沙漠狼返回时他反倒睡得很死,毫无察觉。
老者放完水一身轻松,他扭头看了看驿站方向,很安静,杀手应该还没醒来。他便干脆往房后走,去昨晚那片月光下的阴影看看,想一睹昨晚惨烈的杀戮场面。说不定还能亲眼一睹长毛怪的真面目呢。
天亮了,肉食动物多半会躲起来,这点让老者安心。可他转到屋后,却什么也没看到,分明声音是从这边传过来的啊?难不成真是幻觉?
再往前,就是一面小山坳,正好挡住了老者的视线。他想翻过山坳那头看看,可心有顾忌,此时自己已经离开驿站有一段距离了,再加上天刚蒙蒙亮,山坳那头的情况不明,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就在老者正在犹豫要不要翻过山坳的时候,突然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了自己肩头。
老者的心凉到了肚脐眼,这情景跟十几年前自己来北塞猎狐时遇到的情况何其相似。当年他打了很多很多狐狸,剥下的皮毛都堆成了山。他刚要找地方坐下了,一双毛茸茸的抓子搭在了肩膀上。那时的自己年轻体壮,拖着这双爪子走了几里地,终于反手将它来了个过肩摔,最终杀死了它。
可如今呢,垂垂老矣,腿还受了伤。即便没受伤,以现在的体能断然无法跟一匹健壮的沙漠狼抗衡。这次老者彻底绝望了,万万没想到,没死在杀手的刀下,却喂了狼。
老者没敢回头,暗自叹了口气:也罢,就当是还了十几年前的债了。我爱5i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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