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炽死亡的消息传到长安后,年仅十三岁的司马邺登基为帝,定年号为建兴。
之后的日子里,平阳城又陷入一种要攻取长安的兴奋之中,好似朝中的大将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等着刘聪的命令,只要夺取长安,汉朝便算是彻底灭了晋了。
几日后,刘聪召见刘曜,兄弟两人来了一次密谈,刘曜去时是中午,回到家时已是夜半时分。羊献容知道,自己的夫君又要上战场了,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他还不完全属于自己。
羊献容没有埋怨,亦没有抱着幼小的孩儿在刘曜面前哭诉,她默默地为夫君整理好行装,淡淡地说道:“这回可别受伤了。”
“放心。”刘曜握住羊献容的手:“你等我平平安安归来。”
三日后,刘曜再次披上战袍,在刘聪殷切的目光下跨上战马奔赴长安。羊献容没有去送他,只是抱着小刘熙坐在刘曜的书房中,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副画像,想像着当年刘曜坐在这里时的心境。
她突然来了兴致,便将小刘熙放在了一边的矮榻上,她铺开一张纸,将笔沾饱了墨汁,略作思考,下笔画了起来。
“娘亲。”刘俭敲了敲门后走了进来:“吃饭了。”
羊献容抬眼看了眼刘俭,再看向屋外,天都快黑了,不知不觉,她画了整整一天,也不觉得累,于是笑笑,道:“马上便好。”
刘俭好奇地走到羊献容的身边,问道:“娘在画什么?”再看了眼桌上已经完成了分的画作,惊叹了一声:“是父亲呢。”
“像吗?”羊献容问道,她有些不自信地看着画像,她虽跟冯杭学念书,可这画画却是自己闲来无事瞎琢磨的,到底是有些天赋,虽不精致,却也看的过去。
刘俭使劲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像,一看就知道是父亲,特别像。”他看向羊献容,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可是父亲才刚走,母亲就想他了吗?”
“虽是刚走,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样一想,便觉得日子有些难熬了,不过还好有你们在我身边。”羊献容笑着摸了摸刘俭的头,又捏了捏他的小脸,笑道:“怎么?你不想父亲吗?那等你父亲回来,我可是要告状的。”
“想啊。”刘俭道:“不过我先过几天轻松日子再想。”说罢,他笑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又问:“弟弟呢?”
“前面哭闹起来,让奶娘抱走了。”羊献容说着将笔塞到刘俭手中,道:“最后几笔,交给你了。”
刘俭惊喜不已,紧握着手中的笔,细细端详了一下,又慢慢地在纸上添了几笔,画风稚嫩,用笔也还不十分熟练,那几笔便在这幅画上稍显突兀,不过羊献容并不在意,这是他们母子共同想念刘曜的见证呢。她收起笔,同刘俭一道将画挂在了那副羊献容画像的边上。
两人看着这两幅画,均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间。
刘曜这一仗仍旧不好打,之前几乎分崩离析的晋朝在守护长安这一件事上下了十足的功夫,从上到下团结一心,紧紧地绷着一根弦,丝毫不给刘曜一点儿机会,因为里面的人知道,亡国的滋味不好受,更何况攻打他们的是匈奴人,几次匈奴攻城后的屠城让他们深深地恐惧,也让他们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这一仗打了三年,期间他多次吃败仗,不得已回了一次平阳城朝见刘聪,待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又回到了战场上,直到长安城最终被攻破,司马邺投降,晋朝彻底灭亡。
再回到平阳城的时候,刘俭已经十一岁了,刘熙也三岁多了,还有一个还抱在羊献容怀中的奶娃娃,刚刚四个月,乃是那次刘曜战败回平阳时怀上的,取名刘袭。
刘聪大宴群臣为刘曜庆功,这庆功宴又与以往的不同,不但规模大了许多,连氛围都不一样了,那些武将们把酒当水一样喝着,大声喊叫着,全然不顾什么礼法,只想表达当时当刻的兴奋与激动。
喝到中间,女人们基本退了场,这时,刘粲端着酒晃晃悠悠地走到刘曜身边,笑着说道:“叔叔真乃大英雄也,此次立下这等战功,日后便是我汉国当之无愧的辅政王爷。”
关于辅政王一事,刘曜略有耳闻。刘聪不久前为长子刘粲选了妃子,有立他为嗣的打算,可刘粲年纪尚轻,所以他想让刘曜带带他,储君乃是国之根本,尤其是刘聪年纪也大了,害怕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一病不起,留下个什么都不懂的儿皇帝,这好不容易打下的汉国江山可不就要葬送了吗?立刘曜既是肯定他的功劳,也是想让他辅佐刘粲,同时,也因为刘聪对这个幼弟是极为信任的,至少他相信他不会让汉国陷入先晋朝一样的诸王之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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