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糕点

苍宁熄和代玉一起护着元?快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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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宁熄把元?和代玉带回了忠襄候府，她到了府里才发现自己把允吉丢了，而且马蹄糕也没买着。

苍宁熄叹气，叫人带着钱去香歆斋接允吉。然后她回头，看着元?和代玉，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皇帝出宫绝对是大事。若是御驾出巡，必须要提前三天进行道路封锁全城戒严，出巡当天，需要九门提督亲自领兵开道，斩锐军、大武卫、靖虎队在旁护卫；若是微服出巡，则有专门的护卫队暗中保护，装扮成普通百姓，一部分在皇帝身边流动不让人靠近，一部分躲在暗处以防意外。甚至还有更多的保护措施。

“陛下，臣立刻让人备马车送您回宫，现在您且随臣移步正堂，用些热茶甜点可好？”此刻元?在苍宁熄眼里就是块烫手山芋，她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从戒备森严的皇宫里逃出来的，只想赶紧把他送回宫。

“朕不回宫！”元?断然拒绝。他的脸色还有些白，显然还没从香歆斋里被壮汉围起来的紧张惊吓中缓过神来。但不愿回宫的态度却是格外坚决。

苍宁熄一顿，看了一眼把唇抿得紧紧的元?和乖顺地站在元?身后的代玉，眸光一闪，笑道：“臣听陛下的。但陛下走了这么些路也累了，不如先随臣去屋里休息一下吧。”

元?小脸紧绷，矜持地点点头：“那你带路吧。”

苍宁熄比了个“请”的手势。

元?便大步朝着苍宁熄比的方向走去，代玉紧紧跟上。

苍宁熄示意一旁的仆役偷偷去备一辆结实安稳的马车，然后快步跟上元?。

到了正堂，元?坐在主位上，代玉站在一旁服侍，苍宁熄坐在左侧位上。

一时气氛尴尬。

苍宁熄本该叫祖父来迎驾，但元?死活不愿意，还叫苍宁熄不许再叫他“陛下”，以防仆人听到了去叫苍南嵰过来。

苍宁熄心里盘算着等下如何把元?骗到马车上，面上随口问了几句今天的事。元?依旧绷着脸不大乐意搭理她，好在代玉年纪小藏不住事，见元?没有阻止，一股脑儿把今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都抖搂出来了。

比如，元?和代玉是换了寻常百姓的衣服，从宫里极为隐秘的狗洞里钻出来的。

再如，元?和代玉从未见过民间的那些新奇玩意儿，花钱买了许多东西，不过都落在香歆斋了。

还如，他们的钱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在香歆斋吃完了糕点才发现没钱。香歆斋老板就叫他们进内室去，一起商量如何解决。但元?无论如何不愿意进内室，老板便叫了几个壮汉来“请”他们进去。

苍宁熄听到这，心一紧又一松，叹道：“多亏陛下英明。香歆斋这种大铺子，几乎包揽了这一方的糕点生意，哪会是什么和善店家。若傻乎乎跟着老板进了内室，那就是自己躺在菜板上，任凭宰割了。”

听到这话，元?因“多亏陛下英明”而偷偷红了耳朵，但又不愿顺着苍宁熄的话，语气生硬地反驳道：“你怎么就知道？天子脚下，他们难道敢杀人不成？”

“杀人倒不至于，徒惹一身腥还没什么好处。”苍宁熄打定注意要吓一吓他们，好让他们从此断绝偷溜出宫的念头，“他们是商家，自然要谋利。不如先把人毁了容，再卖了。这样官府不好清查，家人也不好找寻。”

“也不必管买家会如何对待，是虐待蹂躏还是施暴，他只管价高者得。”

“前些年官府曾从野煤窑里救出一个男童，十五六岁了，还不如七八岁的孩子高，骨瘦如柴，双目无神，连话都不会说。被毁了容，也找不到家人，身上全是大大小小坑坑洼洼的伤痕。怕光，怕见人，常常吱吱哇哇乱叫。后来失足从高楼坠下去，摔得血肉模糊。”

元?听得脸色发白，嘴唇都在颤抖。代玉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浮起一层雾气，害怕得往元?身后藏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