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傅早在数月前就被任命为本次秋闱的主考官谢明意和辛老夫人同庄子处归来时他正忙着科举之事。

谢明意身子重了,行动愈发不便,住在庄子里面虽闲适惬意但到底比不上太傅府照顾周全,离几处医馆也近。是以,秋收已过,谢明意就坐了马车回了楚京,隔壁庄子也是知晓的。

祁朝晖去了边关还未归来但老侯爷亲自出面言说沈婆子颇通妇人孕事,命沈婆子暂时伺候她一段时间。谢明意不好拒绝只好应下将沈婆子一起带回了太傅府。

她归京时带了庄子产的许多新鲜物,恰值节日,命人送了几份到与太傅府交好的人家。这么一来她从庄子养胎归来的事情也不少人知晓了,其中就有承恩公府裴家。

在政治立场上,谢太傅一直尊崇正统嫡子与承恩公府裴家不谋而合,因此裴家同太傅府关系倒还不错。

可是裴家好不容易盼来了嫡子,所作所为便急切了许多包括以婚事拉拢镇北侯府。如今谢氏女身怀六甲,裴家人思来想去,趁着节日上门拜访了。

那日谢明意正忙着酒楼的事宜,时人多食鱼羊鸡鸭,猪肉腥臊则甚少食用大多用作熬油。庄子里的猪养了几个月为了看到成效她临走前吩咐人宰了一头,佐以大料熬煮,或红烧,或焖煎,滋味很是不错。

各地举子进京赶考起码要住上一个多月,谢明意有意整顿酒楼的生意,命庄子上的人将鲜货运到酒楼,又将猪肉推将出去。赶着举子进京的时机,酒楼的客流量越发大了起来,谢明意也赚到了不少银钱。

听到裴家人来访,谢明意内心有些烦扰,四皇子百日宴当天裴家五姑娘的心思都摆在了脸上,之后若不是裴后态度友好,替她做面子,她定会和谢太傅挑明疏远承恩公府。

“小姐,夫人正在正房接待承恩公府的温夫人和裴五姑娘,传话来让您过去。”谢太傅不在府中,云夫人很少同楚京的贵夫人打交道,听到温夫人说为意儿腹中的孩子备了礼物倒也没多想就命人去唤她。

谢明意面上淡淡的,朝身旁的细云使了个眼色,细云为她搭上一件云锦缎边的斗篷,扶着她往正房走去。

“小姐还有两三月便要临盆了,身子上正不爽快呢,奴婢瞧着裴家人这时候上门不怀好意。”细云边走边小声嘟囔,走了一个世子妃江氏这又来了一个裴五姑娘,明明小姐都已经和侯爷和离了,挡不了你们的路。

谢明意面上挂着客套的微笑,眼睛看着自己的脚下,裴家这次上门怕是一要探一探谢府对镇北侯府的态度,二要辨一辨她腹中的胎儿。

果真如她所料,和温夫人、裴五姑娘见了礼后,谢明意就敏锐地感觉到有视线似有若无地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打量。

“明意的怀相可真好,就是这看着像是比一般月份的妇人肚子大了些。”承恩公府大夫人温氏笑意吟吟地开口说道。

云夫人正要开口回她,谢明意先出了声,面上略带了几分羞涩,“夫人取笑我了,是明意怕亏待腹中的孩子吃的多了些,府中的厨子为了我的膳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温夫人闻言眼睛闪了闪,想要在她的腹部看个究竟来,但无奈有斗篷挡着看不分明。“平日里是吃酸多些还是吃辣多些?”她语气有些急切。

谢明意扫了一眼裴五姑娘花一样的娇颜,一字一句地道,“吃酸多些,不怕夫人笑话,几坛子的酸果脯都被我吃个精光。”

眼角余光看着裴五姑娘明显失望的神色,谢明意心中涌出一股快意来,红唇微勾。裴家若是光明正大地到太傅府来说出自己的打算,她倒还没有那么反感,毕竟和离之后的男婚女嫁都是人之常情。

可她们上门不明不白地含糊试探,谢明意看不上眼。

三言两句过后,细云十分有眼色地上前道小姐是时候进些补汤了。不顾温夫人有些悻悻的神色,谢明意起身告退。

裴家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温夫人和裴五姑娘的脸色都称不上好看。“看得清楚吗?”温夫人沉声问今日跟在身边的一个婆子。

那婆子在内宅多年,妇人腹中是男是女总是能瞧出一分端倪来,她略有些迟疑地回道,“夫人,老奴见谢大姑娘面容清丽,未涂脂抹粉皮肤也光滑白皙,怀的像是女婴。但她又说自己喜爱吃酸,这又像是怀的男嗣。而且她的肚子也太大了些……”

温夫人和裴五姑娘自然是想谢明意生下女婴,要知道她是在未与镇北侯和离之前怀的身孕。按照大楚的礼法,她腹中的孩子便是镇北侯府的嫡长子或嫡长女,若是镇北侯先有了一位嫡长子,那后进的镇北侯夫人总是要落下一块心病来。

谢明意当日所言虽有让孩子养在谢家的意思,可那也是侯府的嫡长子,将来的镇北侯世子之位还有的消磨。

嫡长女倒无妨,一份嫁妆打发也就罢了。

“嬷嬷,你说一个准话,究竟是男是女?”裴仪念愤愤地道,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满。

“念儿,注意规矩。”闻言,温夫人眼皮拉下,肃着脸呵斥,若不是小女儿心心念念要嫁给镇北侯,她也不会在其痴缠下到太傅府来。

婆子眼中闪过一分不快,大着胆子说,“夫人,老奴多嘴一句,即便我们知道谢大姑娘腹中怀的是男嗣又有何用呢?木已成舟,她也总是要生下来的。”

温夫人眉头一皱,微睨了婆子一眼,婆子识趣地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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