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越本以为曲越来也不小了,把事情清清楚楚交代一遍怎么也不能太出差错。

结果第二天就收到了曲越来的信息。

爸妈说是要把爷爷送到当地的养老院去。

说是比请保姆便宜。

“妈说既然姐都同意请保姆了,送到养老院去也没什么区别,姐,求你了,不要把爷爷送走好不好?不要把爷爷送走……”曲越来在电话里哭得上不来气。

“什么时候要送爷爷走?”

“……后天。”曲越来抽噎着。

“你好好学习,我明天回去解决。要是爷爷在有什么情况,你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听到没有?”

曲清越挂掉电话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被指甲扎出了深深的血痕。

家里欠了债时她一个人带着曲越来站在深冬的寒风里等公交,在爷爷那儿住了好久又突然被无情地接走。

是爷爷让她有了继续念书的机会。

现在他们又要把还在病中的爷爷送到小县城各种设施都不太发达的养老院去。

曲清越红着眼睛,嘴唇被咬到发白。

“如果是我也就算了,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么残忍!”她重重地把拳头砸向桌面。

桌上的笔筒被震得摇晃。

爸妈跟她说当初把曲清越带回来是为了让爷爷开心。

可她早就知道,在带她走之前,曲宽厚和王善夫妻两人已经欠了债。她感激养父养母的养育之恩,她努力学习、努力挣钱想要回报他们,替他们还债,可是,曲清越知道,她从来没有属于过这个家庭。

她其实只是一个帮助还债的角色。

她被曲宽厚夫妇捡来的时候,身上戴着一条项链。温润玉石打磨而成的珠子,两侧的银环刻着两个字母——LY。

曲清越猜测,那两个字母大概是她本来名字的缩写。

只可惜,LY能拼写出来的字是在太多了。想要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个寒冷的冬日里,曲清越含着眼泪抱着曲越来准备离开自己好不容易熟悉的家,刚出门就想起来那条项链在早上洗澡时摘下来了,她急忙忙冲回家里,却听见卧室里养父母的低声交谈。

与其说是交谈,不如说是争吵。

“都是你,欠了债还带回来一个赔钱货!”

“我当时哪知道这丫头是他们家不要的!你知道她家多有钱吗?何止能还咱家的债!”

“我不管!有来来就够了,你赶紧想办法让她走!”王善声音颤抖,“现在把她送老家去,等她嫁了人我说什么都不管了!这家现在也待不下去了,你赶紧把卡里的钱都取出来还了,我真是受够了!”

“那些钱哪能用来还?我告诉你,来来的学费一分都不许动!”

“学费?你不敢进还债还想着学费?”王善声音立刻提高了一个度。

曲宽厚点燃打火机,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地数落:“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来来将来就是咱家的栋梁,怎么着也得把他供上大学,倒时候你我就能享清福了懂不懂?”

“清越丫头够可怜的了,当初要不是被逼急了我能想出那种馊点子吗?既然老天原谅了我们一次,咱就别再动歪心思。”曲宽厚一边说一边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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