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暮眼眸一眨,将她捞起来,神色凝重地往辜夫人房间赶去。

江如画这才察觉出来什么不妙的事可能发生了。

虞望暮到了院子里,便听见辜采哭泣的声音。

他的手指一点点握紧了手中的无邪剑。

还是……还是差了一点。

*

“所以,原本今夜那画皮妖要杀的就是辜夫人,只是因为我的存在,一切都改变了?”江如画托腮,不忍再去听孩子和大人的哭声。所以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有关于虞望暮过去的梦。

过去的事情,怎么可能改变?

虞望暮本来一直没有入睡,等待着那画皮妖动手杀人,只是没有想到,江如画成了最大的变数。

江如画心想,原来虞望暮也有犯傻的时候,他在不知道这不是梦的情况下,竟然还想要改变既定的事实。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发现了这并不是个梦,也算因祸得福。

江如画无可奈何地叹气:“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呢?”

虞望暮垂下眼睫:“你太弱了。”危险。

江如画却理解成了另外一个意思,生生气笑了:“哦,可是我们是在这里唯一能够互相依靠的人了啊。”

少年明显心神不宁,没有听进去她的话,思绪已经飘到了别处,而江如画却被今夜的遭遇吓得不得了,准备再强调一下:“喂!我们只能相信彼此!”

“她还是死了。”少年良久之后才说出这句话。

虞望暮的神情虽然平静,但是江如画莫名看出点难过之态。

“唉。”江如画于心不忍,“这是假的。”这里的任何人和事,都不能轻信,谁知道他们是什么变的?生生死死,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楚?

虞望暮片刻不语,随后道:“不要再吃喝使用这里任何东西。”

“我怕是我当年的心魔,脱离了我的识海。”

江如画见他神情不如往常平淡,奇异地心软道:“修士有了心魔,不易再突破。”

她捏捏他衣袖:“不如我帮你破了这心魔,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要求?”虞望暮皱眉,明亮的眼睛警惕地看她,“什么要求?”

江如画百无聊赖:“留点悬念嘛,现在还没想好。”

“总会有你帮得上我的地方。”

“帮你?”雪媚娘少年神情没有半分动容。

他似乎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情。

江如画顿时浑身似被山一压。

“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通情达理?”江如画嘟嘟囔囔,“不就是个小要求嘛。”

“师兄,你看我这么弱小,能提出什么能够难得住你的要求?”她准备抛砖引玉。

虞望暮思索片刻,困惑道:“难道不能?”

虽然上辈子他与这个师妹不熟,但是这辈子他已经让她不断打破他的底线了。

少年容色鲜妍如海棠,但眉眼在烛火下看上去天真无邪到不可思议。

江如画叹口气:“好吧。”

“不提要求了,让你帮我个忙吧。”

虞望暮:“这二者有什么不同?”

魔尊陛下还没有被人牵着玩过这种文字游戏。

“要求和帮助?”虞望暮重复了一下这个词汇。

看他一知半解的样子,江如画叹口气,一本正经地鬼扯:“当然有着大大的不同呀。”

虞望暮唇线崩直。

“要求是让别人一定要做到的事情。”

“帮助嘛,就是让别人举手之劳一下,”

“你明白吗?”

“所以,我帮你去除心魔,你帮我一个小忙。”在识海里没有看见这心魔,看来也只是个小心魔。让他堕入魔道的,怕是其他的原因。

江如画转了转眼珠子:“我要找一个东西。”

虞望暮眼神平静冷彻,看得她有些心虚。

江如画反复做心理建设道:“得了,这么说吧。我想要快点变强,想要成为第一剑修。”

这次回答倒是很快:“很好。”

“那成为第一剑修需要什么东西?”江如画循循善诱。

少年瞳孔黑得如同墨玉棋子,倒是真的认真思索了一下:“每天到我识海里,到训练场里练习。”

江如画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答案吗师兄?”

“剑啊!剑啊!”江如画觉得自讨没趣,胸闷气短,“我想要找到我的本命剑。”

“没有本命剑的剑修,不是合格的女主!”

其实是因为江如画窥探到了后续的剧情,若是提前有了本命剑,会方便很多。

“我没有本命剑,也没有影响到我修行。”少年声线平日里听上去只觉得冷,但是此刻仿佛被灯火渲染上了一丝人间烟火气,就算再冰冷也只显得茫然又天真。

江如画愣了愣,随即想起了他那无邪剑,不可思议道:“师兄,你这么说以后是会没老婆的。”

“我要是无邪,就把你甩了。”她皱眉思忖,“无邪白给你踩了这么多年。”

虞望暮忽然道:“它不敢。”

他英气十足的眉眼此刻鲜焕得像是水里洗过的黑曜石:“你知道无邪为什么跟着我吗?”

江如画心里浮起不妙的预感。

只听少年桀骜而不失自豪地道:“原本无邪没有认我为主。”

“但是我依靠我的灵力威压,让它屈服了,自此,只认我为主,若我消弭人间,它亦一同被摧毁。”

她愣了一秒:“这也可以?”她心里有点虚,这些剑不是一个个都不愿摧眉折腰的吗?

她揉了揉眼睛,装作情绪还没有恢复的样子想要岔开话题:“今天那画皮妖还真的挺吓人的。”但其实在画皮妖偷走皮囊的瞬间,辜夫人的骨肉就已经融化,方才不过是画皮妖金蝉脱壳,把皮扔在了地上罢了,除了画皮妖那血肉之躯,她也没看到多恐怖的死相。

虞望暮眼睫很长,在烛火下扑闪,像蝴蝶翅膀,江如画差点没忍住伸手去捉:“怎么了?”

虞望暮若有所思:“没什么,就是很好奇,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执着于本命剑。”在他看来,看上了哪把剑,不过是一个灵力威压的问题。

强者天生使弱者屈服跟随,不过一把剑,就算不是他的本命剑,也可以有无数方法可以驯服它,得到它,甚至让它比本命剑更加忠诚。

江如画望着他莹润的鼻尖和线条秀致的下颌,叹口气:“难怪是反派……”自己有一套自成体系的,偏执的三观,极端相信能力,也因为自己足够强大而拥有如此说话的底气。

“本命剑,是与你灵魂契合的剑。大家说剑是剑修的老婆也没说错。”

“有了那一把剑,其余都是浮云。”

是吗?

有了那一把剑,其余都是浮云?

虞望暮挑眉:“我还没有遇到那样一把让我心折的剑。”

“剑修依靠自己的能力,而非依靠剑的能力。更多时候,是剑修保护自己的剑。”

江如画听见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变化而成的辜父和辜采还在哭泣,而这一边明显已经和虞望暮谈崩了,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那算了,暂且不提,现在可以告诉我,原本将发生些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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