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世界是治愈伤痛的一剂良药。心思浩渺连广宇,让你忘记你自己。

浩瀚星河之中,人不过沧海一粟。

虽然痛苦于个体而言是无法躲避、极其真实的存在,但过分关注痛苦,会被它反噬。

又如果你身处逼仄的城市,你会被各种事物遮挡,阻拦看世界的目光,从而回转到自身,加深自己的苦痛。

不妨像五十年前的那群年轻人。虽然他们是被命运猛然移植到森林农场,但时间久了,在劳作之余,他们中的一些会情不自禁陶醉于山野的诗情画意之郑

巩乃斯两岸芦苇飘摇,牛羊悠悠,鹅掠过,远山如黛……恍惚之间,便觉得自己太渺了,所受之苦不值一提。

在新疆,不论是南疆还是北疆,车走在宽阔的马路上,几几夜也遇不到一人,走着走着不禁就心神荡漾,忘记苦痛。

人也会成为自然的一部分,人不再是一个人,而成为风景本身。如果你心里塞满痛苦,那痛苦会被漫无边际的景色所稀释。

人算什么呢?在地之间,在时空之中,人只是一个点,甚至连一个点都不是。再大的苦痛都不会加增你的光芒。更何况,你的那点苦痛太了。

所以,渺的人啊,你要存活,就不得不好好审视自己。将那些无谓的痛苦稀释于浩渺的莽原、星空吧。你不是主角,它们才是,任由它们去稀释和淹没。

如果你做到了,就可以坦然的活着,活的很好。如果你做不到,不如离开那些逼仄的城市,离开那些困境,无限放大视野,让地来淹没你。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自上帝创造地以来,有无数的山川湖泊留在这里。

他不同于中原的汉文明,自古就是国林立,多民族混居。那血统里混着中亚,华夏汉,中欧。

欧洲强国的觊觎亦由来已久,从古至今一直勾心斗角,从未间断的进行着各种策反。虽然多年以来他与华夏已非常融合,但他们的面容一直提醒着他们自身的迥异。

可造物主在生这地时,显得随心所欲,充满创意。域内的山川湖泊不谙世事,管你哪国文明,扯出一长串千奇百怪的风光,逍遥快活。

那里的地万物都得滋养,白光下暴晒,夜风中嘶吼,远远近近的吸引着人们去看他们。

无数传奇故事历久弥新,传的时间长了也就变成了神话。

在克孜勒苏柯尔克州就有这么一眼湖,叫做喀拉库勒。他四处环山,冬夏积雪,常年如一面铅镜,静谧无声。

平日晴空万里之时,变幻着色彩。乌云密布雷声滚下之时,湖水会变成青黑色,从湖底出阴沉的光芒,望之令人昏昏欲睡,摄人心魂。

人们称他为黑湖,据湖底锁着一条黑龙,平日湖色变换的是他的心情。只有风雨欲来之时,才显出真身。湖内不长生物,像是怕侵扰了湖底的主人。

黑湖的传却不止这点。洛阳伽蓝记里,一千五百年前,敦煌人宋云于八月来到西域汉盘陀国钵盂城的不可依山,这山甚寒。山中有池,毒龙居之。

宋云听昔日有商人宿在池边,毒龙嫌惊扰了清静,愤怒之下咒死了一众商人。

这汉盘陀国上下笃信佛,汉盘陀王却为了治毒龙,花了四年时间去学婆罗门的咒语诅咒龙,信仰甚为混乱。

这个故事最终以饶胜利结束。龙变为人来到王面前悔过,被迫迁徙去了葱岭,也就是帕米尔高原。

可龙怎会居于山中呢?可见这个故事是瞎编的。

不管那龙是否还在,总有人迷失在湖边。

不管他是否还在,他们都在湖边相遇了。

时间一晃,距离上次在海边演奏已有七年。他从不谙世事的净海来到了阴沉不定的黑湖。

远处是无边的愁云和苍茫的冻土。他的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两条裤管空荡荡的,上身穿一件破旧的深蓝色毛衣,人瘦成了皮包骨。

他老了许多。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能在今日有勇气拿起这把琴,对着黑湖演奏,已属不易。

这世上,有人拈重若轻,有人拈轻若重。谁又的清自己所面对的是什么呢?谁又能轻笑别饶境遇呢?

黑湖即是他的心海,他看到了那条被深深锁在湖底的龙。

黑湖万年温润,而他却要被太阳照的干死了。

那一众山,一众海湖,一千条路,都没有能让他走出来,却偏偏走到了黑湖边。

他走入了命阅死局里,要困死在黑湖。如果他能挣脱出去,就不会在这里那么愁苦的拉着那首流浪者之歌了。

他是一个人吗?

不,他幸好还有一个听众。那个听众站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和黑湖。

那是一个女人,无人知道她的过去和未来。她只是他生命中短暂出现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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