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梦中又回到了那个下午,他趟在废弃的礼堂。

那间礼堂修建于解放前,使用到了60年代,经久不修。学校在一块空地上新修了一座礼堂,而这座礼堂就彻底废弃了。里面的桌椅上堆积着厚厚的灰尘,全是缺胳膊短腿的。

一摞桌椅沓在一个角落里,而他正躺在下面。他在昏睡之间看到一只鸟站在高高的窗户上看他。

身边有唧唧吱吱的声音和忙碌的跑跳声。显然,他的到来打扰到了老鼠们,他们纷纷跑出来查看他。

那是一个晴,太阳很大。他看着那只灰雀在黄昏里与他相望,后来阳光褪去,色渐渐暗下去……

他不知昏睡了多久,只听见有一个声音急切柔声的唤他,向海向海

他在那里挣扎一下,想要醒来,却做不到。他使劲睁开眼睛,头疼欲裂,胸腔有一股热流涌过,他又没忍住痛,咳了一声,一股腥热的液体从喉咙涌出,他吐在了一边。

晋叶被他吓到了。她开始啜泣,对面这个身形模糊的人让她恐惧又心痛。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蜷缩在旁边的晋叶。

他想抬手去安慰一下她,却一歪身体又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晋叶给他打了一盆水,正在忙着把他脸上的血迹擦洗掉。她身旁站着一个男生。向海的一只眼睛无法睁开,隐约听见他们在焦急的沟通着什么,然后他被推进了手术室……

他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搬进了晋雄家休养。他嘱咐晋雄不要告诉父亲。实际上,晋雄已经有很久没有联络到向山了。

只是,母亲此时在喀什没有他的消息一定很着急。于是,他往家里去了两封信告知一切都好。

他却不知道,家里那边早已乱作一团,也给他去了很多信,都没有接到彼茨信件。

他的母亲日盼夜盼,心急如焚,一夜白头,已在崩溃的边缘。而他的父亲,几年来一直在昆仑山上,没有半点音讯……

晋叶和他不要再回学校去了。王清把他的那本五线曲谱本子偷出来拿给了他。

他打开,里面记录着莫扎特第三弦乐曲,以及,梁祝。

他又想起了申和王新念,心里一阵刺痛,又要搅动他的肺腑,让他几欲昏厥过去。

申和王新念的死让他喘不上气。

人们的感情建立于微时,从陌生相对开始,彼此呼唤,相互陪伴,戏谑,相互鼓励,一个个微妙的眼神,球场并肩作战,握手与扛肩……

一个又一个微而普通的颗粒拼合在一起,形成他眼中那个鲜活独特的人,在彼茨生命中无法替代。

因为,他们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他们的友情并非因为身份或是其他什么才走在一起,纯粹是两个个体之间的吸引。

这种最纯粹的友情,是所有感情中最干净的一种。毫无目的,毫无期许,在同样的年龄相遇了,就走在了一起。

除了父母家人,他最亲近的人莫过于新念和晋叶,像两只胳膊一样。即使父母家人,也没有像新念这样七年来日夜相伴的可贵。

他是高干子弟中最朴实的那类,却自带光芒,颠覆了自己原先的看法。这或许就是他的父亲送他来乌市,而非中学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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