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坐在车上的时候就感觉头越来越晕了,摸摸脖子,好像和他平时也没什么区别。他平时就是火体,那都暖和。

下车的时候晃了下神,人字拖卡排水井盖上了。

陈河骂了一句,回头瞪荀六,“你看看你停的这破地方。”

荀六绕过来,看了看陈河的人字拖,没啥事,又抬头上下打量了陈河一番,“河儿,有一说一,你今天穿得特别像某社会非法社团头目。”

“你他妈见过穿校服的头目?”陈河拎了拎自己的校服领子,不知道怎么的,穿着长袖也感觉身上发冷。

“不是,这种头目的气质是由你自身散发出来的,跟你穿什么衣服没关系,就是穿麻袋,你也是能当老大的那种人!”荀六自以为自己拍了个多么无懈可击的马屁,洋洋得意道。

陈河咳嗽两声,哑着嗓子开口,“谢谢你抬举,有你们这帮脑瘫小弟,我要么被仇家干死要么被你们气死,分分钟为□□除恶做贡献。”

两人还在金花歌舞厅门口扯皮,陈河的同班同学兼“脑瘫小弟”徐灿阳就从酒吧跑出来了,一见陈河来了,“卧槽”了一声就要拖着人进去。

“打人了打人了。”徐灿阳叫道。

这哥们在他们的小团体里充当的就是煽风点火、通风报信的角色,打架他不行,那边还没撸袖子他这边就已经跪了。是个为兄弟两肋插刀,为不挨打插兄弟一刀的人物。

这会酒吧里有人打架,他先跑出来也不新奇。

“怎么了,戴子同又调戏别人女朋友被人打了?”陈河兴致缺缺地说道。要是戴子同他就晚点进去,该让那玩意儿长长教训了,天天跟人家有对象的小姑娘撩骚。

“不是戴子同,”徐灿阳看着个高挺壮的,相当不扛事,一脸惊慌,“是,大炮,被人拿酒瓶子比着,头都被打破了!”

他们这都管姜浩叫大炮。

“报警吗?”荀六问道。

“先进去看一眼吧。”陈河啧了一声,他现在这精神状态不想见到警察叔叔。

这回酒吧里灯光亮起来一点了,吧台一圈都围着人,见陈河进来,就纷纷让开,陈河就看到一个站的笔直的身影,白色的外套发着亮——又是他。

只不过这回“小哥哥”一点也不文弱了,被敲掉半截的酒瓶子就比在姜浩脖子那,吧台面上液体混了一片,也不知道姜浩头到底破没破。

不过看那胖子模样肯定不好受,男孩手里的酒瓶子随便动动,他肥胖的身子就是一颤。

听见有人过来的动静,苏唐歪歪头看过去,又看到那个爱慕虚荣的流氓了,身上还穿着校服。

“这是,怎么个茬?”陈河咳咳两声,问道。

“找他问事。”苏唐看着陈河,冷声道。

这人就是长得好看,拿着酒瓶子比划人看着更带劲了,陈河脑袋一抽,往后退了一步,“奥,那你问吧。”

然后他又告诉荀六,“接着放音乐,让别人都该干嘛干嘛去,这边我管。”

荀六领了命,就招呼人都散了,只留下陈河一个人靠在吧台旁边,站在离苏唐不远的地方看着。

“有、有话好好说!”姜浩呼吸急促,“你到底是谁啊——”他坑蒙拐骗的没少得罪人,哪知道这个能一只手把自己摁在这的少年是谁。

“我来给你送钱的。”苏唐道。

姜浩汗大颗大颗地滚下来,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吓得,听苏唐这么一说,立马反应过来了,“奥,奥,我知道了,你是找你父亲的那个——”

“你现在不是在县里么?”苏唐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子。

“我、我、我刚回来,真的,弟弟,我刚回来,我这就准备给你回信的!”姜浩扒着酒吧台面,脸都白了。

“说。”苏唐把酒瓶子对着吧台戳下去,然后松开姜浩,退开一步,一边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手一边等着姜浩。

姜浩哆哆嗦嗦地爬起来,额头破了个口子,他一动,高浓度的洋酒就杀到伤口,疼得他又是一激灵。

“消息,消息在老枪那!就是那个李胜!我先回来的,他还在那等消息呢!”姜浩招摇撞骗这么多年也没被人打死多少还是有点胡说八道的本事的,这会直接把锅给了自己的同伙。

那边陈河听着都笑了。

苏唐抱着手臂,敲了敲自己手肘,“定个时间。”

“三天,三天之后肯定给你信!”姜浩立马道。

苏唐听了,轻轻地点了点头,又往前了一步,看着速速后退的姜浩,男孩来这之后第一次笑,笑得让人瘆得慌。

陈河在的地方正对着苏唐,他这会眼前发晕,看东西都模糊,看见人笑了,在心里想着,真好看。

“就三天,三天之后要么给我信,要么把钱还给我,”他说着,抬手弹了弹那半截插进吧台面的酒瓶,“别想着跑,我最擅长找人了。”

姜浩点头哈腰地答应了。

“行了,看看脑袋去吧。”陈河从旁边走过来,指了指自己脑门,表情有些夸张。的确,姜浩头上的口子还往外冒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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