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倾本可以避开,但看见她的身体直直往前栽倒下去时,还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比想象中纤瘦,小小的,好像他一用力就能将她揉碎。

一垂眸,额角大豆大豆的冷汗撞入他眼帘。

“谢小郎君……”

许文茵声音细微颤抖,脸埋在他胸前,几乎整个身子都靠在他怀中。

谢倾本可以立时放手走人,要是换成别的女人,他会毫不犹豫。

可许文茵细白的手指尖死死攥紧着他的衣裾,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眼底一暗,一股莫名的烦躁窜上心头。

“别动。”

谢倾说完,那只只用上臂抵住她腰间的手一转,将她腰肢揽住,另一只手伸下去,托住她的臀,以防她掉下去,而后将人整个抱起来,大步往凉亭内走。

他眯着眼跨上台阶,一抬脚,将木凳上落的一层薄雪尽数踹落在地,将她放下去。

“哪里疼?”他问。

许文茵还没从他方才那番动作中回过神。

分明声音还是低沉而冰冷,可单膝跪在地上与自己平视的他,似乎和方才又有些不一样。

许文茵不禁低下头去,她想了很久,终是从嘴里挤出一句:

“对不起。”

“对不起……谢小郎君。”

身前的谢倾沉默几息。

“为什么道歉?”话中听不出喜怒。

“因为……最开始我的确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一些有关谢十三的事,是我动机不纯。”她搭在木凳上的手攥得很紧,“至于缘由,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她抬起头,“但是希望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存过旁的坏心。”

“你愿意……相信我吗?”

女子漆黑的眼眸澄澈如珠,真诚,坦率,毫无保留,将他望进了满腔秋水之中。

谢倾静静看着,竟有些失去话语。

从生来到如今,十八年,似乎还没有哪个因目的接近自己的人同他说过“对不起”。

更没有人,会和傻子似的,问他“你可不可以相信我”。

废话。

当然不会相信你了。

他道:“那不问原因,问你一个问题。”

许文茵点头。

“既想知道谢十三的事,你何必处处躲他?”一顿,道:“找我问他的事,是舍近求远。”

他说这话时眼底带着几分审视。

他在等她的回答。

自己会如何对她,就取决于这个回答。

夜里冷风阵阵,吹得她不禁瑟缩了下肩膀,手指尖紧紧抠在一起,像一支不堪风吹的芙蓉。

寂静半晌,她终是动动唇瓣,抛出一句低低的话语。

“因为,我害怕。”

谢倾眯眯眼:“你怕什么?”

许文茵将头垂得更低,嗓音冷淡,“怕谢十三。我不喜欢他,又专横又可怕。”

……?

谢倾反应了一下这话里的意思。

专横,可怕?

他?

许文茵还在继续说:“但是谢小郎君你和谢十三却很不一样,所以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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