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歌翘着二郎腿靠坐在酒吧卡座的沙发上,他闭着眼睛,嘴里还哼着小曲儿,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程作曲还挺悠闲。”

身边的沙发突然一陷,是有人坐到了他的身边,接着耳边响起一句冷淡的话。

程以歌惊得猛然睁开眼睛,看清来人,他手里的酒杯都差点没端稳:“老天——大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商斯言抱着手臂,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此刻的情绪。

程以歌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再挪了挪,保持着身体半悬空的状态对他干笑,“呵呵,呵呵。”

“看你都有闲情来酒吧喝酒了,想必曲子已经作完了。”商斯言对他的抗拒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说道,“什么时候可以交成品?”

“啊,曲子啊……曲子它……”程以歌的眼神开始游移,语气三分带笑七分带怯。

商斯言直切核心:“应该作完了吧,我出差前你告诉我再给你一周的时间,你一定能写出曲子,现在一周早就过去,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是交不出来。”

尽管他的语气和刚才相比没什么区别,但是程以歌听了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冷汗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冒,这位大佬的气场实在太强,他一个小小小小作曲实在是招架不住。

“我……”程以歌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嗯?”

程以歌心一横,以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决然说道:“交不了!”

“哦?”商斯言挑眉。

程以歌面如死灰,语气颓唐:“我写不出来。”

商斯言啧了一声。

“我写不出曲子,一点也写不出来……”程以歌耷拉着脑袋,浑身上下毫无生气,“如果不是真的写不出来,谁又愿意当鸽子精呢。”

他惆怅地叹着气,然后在对面越发不善的视线里猛然振作起来,捂着胸口说道:“咳!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想要寻找灵感,绝不是偷懒!”

“在这里,寻找灵感?”商斯言质疑。

“对啊对啊!”程以歌点头,“你知道灵感的来源是什么吗?”

“新、鲜、感!”他握着拳头用力把这三个字说了出来。

“圈里那些老油条的歌我都听腻了,听他们唱歌我还不如听猪哼,哪来的灵感,但是!”程以歌指着舞台上正在谢幕的歌手说道,“这里不一样,这里都是些小新人小歌手,他们的歌声对我来说足够新鲜,足够刺激,我相信在这里我能找到创作的灵感!”

商斯言根本不为他的胡说八道所动,直接问道:“所以,你有灵感了?”

“呃……”程以歌松开拳头,撩了撩自己乱糟糟的刘海,“这个,灵感是突然迸发的,不是说来就能来的,这是一个很偶然的过程——你知道,艺术的诞生都是很偶然的。”

“那就是没有了。”商斯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给我个准话,什么时候能交曲子?”

“呃……”

商斯言点点头,判决一般说道:“我知道了。换人。”

程以歌急了:“不要啊,大佬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

他的话还没说完,音乐声再次响起,从舞台上传来少年干净澄澈却又温柔缱绻的歌声。他宛如被雷劈中,睁大眼睛扭头朝舞台的方向望去。

商斯言也拧着眉头看过去。

怔愣片刻后,程以歌回过神,惊喜地叫喊起来:“来了来了!我的灵感终于来了!”

商斯言没有反应,依旧定定地注视着舞台。

“音符开始在脑海里汇聚了,太棒了,就是这种感觉!”程以歌赶紧回到座位上,从口袋里摸出便签本和笔便唰唰写了起来。

程以歌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在纸上迅速记录下这段旋律,哼完他抬头看了一眼舞台,语气中满是赞许:“这孩子唱得太棒了,无论是音色还是唱功都堪称完美,听他唱歌简直是享受!”

他看着舞台上和着吉他声吟唱的歌者,陶醉不已地呢喃:“他太棒了,我都想为他写歌了——啊!灵感又来了,太感动了,他简直就是我的缪斯!”

商斯言向他瞥了一眼,只见这位向来懒懒散散没什么干劲的天才作曲家,此刻满脸通红,双眼泛着兴奋的光芒,正在奋笔疾书,几乎没什么停顿卡壳的时间,一个个音符便跃然纸上,看来确实是文思泉涌。

缪斯……

他再看向台上演唱的少年,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稍纵即逝。

片刻后,他坐了回去,阖上眼睛,闭目养神一般。

程以歌完全沉浸在源源不绝的灵感之中,那宛如天籁般优美的歌声像一只手,将他连日来散落在脑海中的音符给拨正理顺,成为一段段完整的旋律。正在他埋头苦写的时候,忽然,歌声停了。

他的手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程以歌困惑地眨巴眨巴眼睛,他的缪斯怎么不唱了?

他茫然地朝舞台看去。

看了一会儿,他当即怒从心头起,恶狠狠骂道:“艹,哪来的傻逼敢对我的缪斯动手动脚的!”

他“啪”一下拍在自己大腿上,撸起袖子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势:“妈的,敢动我的缪斯,看爷不打断这孙子的腿!”

程以歌很生气,写歌写到兴头上被人打断,这跟马上要高潮又被人掐了有什么区别,实在是憋得慌!

在他有所动作之前,一只手拦在他的面前。

程以歌怒气冲冲地看过去,只一眼,立刻就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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