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啊,好好过日子,你二叔眼光不会差,人要踏实。”父亲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淡淡的烟雾在午后的阳光下渐渐消散。

“嗯,爹”唐菲菲抱紧孩子,感受着手中的温暖,此刻一切都真实不已。悬在半空的一颗心,一生的颠沛流离在这时终于找到了归宿。

是啊,人要踏实。

人要活的清醒真实,不被旁人左右何其难,做自己真难。总有热心人来告诉你各种规矩尺度,不可逾矩。而自己要保持冷静,从中筛选真正需要遵守的。

用了一辈子的光阴在做选择,失去的越多越舍不得放弃。因为为了这个选择,往这上面丢的砝码越来越多。壮士断腕的勇气不是谁都能有的,何况一个娇养长大的女孩。

感谢上苍给我再次选择的机会。唐菲菲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的清醒过,大脑里的细胞仿佛在跳舞,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好好生活”。

正月的晴好天气伴随着重生的好心情,颠簸的路途都别有一番滋味。八十年代的乡村房屋低矮,多数是泥土混着稻草制成泥砖砌成的墙,墙角的绿苔生机勃勃。当地土地肥沃是有名的鱼米之乡,毗邻湖区,农闲时捕鱼虾也能改善生活贴补家用。尽管如此,也不是谁家都能有能力置办三转一响的。

秦越外表虽不是理想中的一表人才,但是他给自己的诚意还是足足的,五十块钱的聘礼,家里置好了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唐菲菲一开始有点抗拒的心理在新婚后也渐渐的接受,别提婚后秦越找关系安排她去镇上卫生院学习,到时候回村里办卫生所。

两人新婚月余自己就怀上了身子,一边学习医术,一边养胎,儿子在医院出生时九斤多。如此想来,唐菲菲觉得上辈子的自己真是傻啊!这么好的一手牌打的满盘皆输,沦落到那般难堪境地。

一只手抱紧了被布条绑在怀里的儿子,一只手松了松攥紧的衣角。前头的男人宽阔的肩膀为身后的娘俩遮风挡雨,用后世说的就是安全感满满。

“菲菲,你要是想家了,就跟我说,我送你来,别自己跑过来知道吗?”秦越牵着唐菲菲的小手揣进兜里,“抱紧了,咱们快点回家,要天黑了。”

“嗯,越哥,我知道了。我也是当妈的人了,该长大了,以后我不任性了。”唐菲菲头靠在丈夫背后,心境平和。

秦越捏了捏手心里的小手,妻子比自己小了五岁,没吃过苦,跟着自己确实生活水平下降了。唐家是大家族,诗书传家,新社会后唐父执教唐二叔从政,还有许多旁支也发展的不错。

少年读书时有次参加征文比赛获奖,结识了唐二叔。农家子弟当时又无大学可读,当兵是比较体面的出路。后来转业回来唐二叔递出橄榄枝接收他,又热心保媒,秦越是感激的。娶谁不是娶,就冲这份知遇之恩也愿意,更何况还是如此美娇娘,更是化作一百分的乐意。小妻子就当小女儿一样捧着宠着,给她谋划好今后的事业,也算是尽善尽美了。

现在小女人不再硬碰硬,软下性子来过日子那是再好不过,想想娇妻幼子,心里暖融融的,脚下更加卖力的踩着踏板,一部自行车飞驰在田野阡陌,载着温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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